姜域今天去接姜小菲的时候，没有在门口看见她，他和门卫阿叔打了个招呼，骑着自行车进去了。

来接孩子的家长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教职工在检查校园。

姜域骑着自行车绕过操场，来到教学楼，听到钢琴的声音，清清脆脆的，在傍晚里荡出悠闲的音调。

他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停好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去到姜小菲的教室往里一看。

教室空空，寂寥无人，姜小菲的座位放着一个书包。

他走进去，看见她的座位上贴着一张纸条：哥，我在钢qing房。

姜域撕下小纸条，拿起姜小菲的书包，循着琴声找到钢琴房。

这时已经到了穿夏天校服的时候，钢琴教室里，林越日穿着短裤小衬衫，坐得端端正正，肉肉的小手在黑白键盘上奋力舞动，像一只可爱企鹅弹钢琴。

弹起来一节一节的，一个音键接一个音键，清脆又悦耳。

没有多高的弹奏技巧，还不懂轻重力度，按键的时候还不熟练，但他弹完钢琴对姜小菲笑起来的样子，异常童真可爱。

可以说，在没有学会控制表情的年纪，先学会了撩妹。

\"好听！\"

听完一曲，姜小菲跳起来奋力鼓掌，小脸比林越日还激动，红扑扑亮成一只大苹果。

林越日忍不住扬起笑，眼睛闪亮，声音里满是雀跃和高兴，“我妈妈也说我弹得好听。”

姜小菲马上不鼓掌了，把手背到后面，小嘴撅起来，哼哼唧唧道：“你好臭屁啊。”

林越日一懵，“臭屁是什么？”

“嗯……”姜小菲皱起小眉头，独自思索了一会，自作主张道：“应该是说你放屁很臭。”

“你……”听到这话，林越日涨红了脸，他的教育没有教过他怎么去应对这种胡诌八扯，他妈妈也不准他说出粗俗的话语，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不要这样说。”

“那我要怎样说？”姜小菲白一眼他，“我哥就是这样说的。”

“姜小菲，不要给你哥泼脏水。”姜域在一旁看好戏，眼看再不出来制止就到了形象可危的危险场面，不得不出来维持一下面子工程。

姜小菲看见他哥，蹦起来跑过去抱住大腿，脆生生喊了一句：“哥！”

林越日也跟着礼貌喊了一句：“姜哥哥。”

姜域摸了一把林越日的头，“真乖，你家司机等在外面，一起走吧。”

“好的。”林越日道了谢，想爬下琴凳。

姜域看琴凳有些高，掐住他的胳肢窝把他抱下来了。

林越日站稳，脸上有些害羞和高兴，很少有人这么抱他，在家里妈妈都是要他自己下来的。

“谢谢姜哥哥。”他清清脆脆地道谢，脆朗的声音很好听。

他的书包放在一边，摆得整整齐齐，不像姜小菲的乱七八糟，拉链只拉一半，歪歪斜斜堆在抽屉里。

姜域先一步拿起他们的书包，“走吧。”

林越日想说不用了，姜小菲已经蹦蹦跳跳跑出门，“林越日你快点！我不等你了！”

“等等——”

林越日连忙合上琴键盖子，匆匆盖好琴布，快步走出去。

姜小菲扒拉着教室门框，探出一个头，对林越日说：“你好慢哦。”

林越日解释道：“我要——”

“好了好了，我知道。”姜小菲等不及地打断他，然后兴致勃勃地说：“林越日，你钢琴好厉害。”

林越日笑着说：“我学了两年了。”

“我也想玩。”

她的语气里有着羡慕，然后回过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哥，高声道：“哥！我想——”

“你不想。”姜域断然拒绝，“家里没地方给你摆钢琴，我没钱买。”

“哦。”姜小菲被拒绝了，沮丧一会儿，马上满血复活，她也明白家里没钱给她买钢琴，不过只是想抒发一下想玩的心情。

她转而又去问小伙伴，“林越日，你会弹小星星吗？”

“当然会了，我第一个学的就是它。”林越日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地，骄傲的小表情可爱得紧。

“那你下次可以弹给我听吗？”姜小菲期待道。

被她期望的眼神看着，被摧残许久的林越日终于找到一丝优越感，一膨胀，什么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下来：“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想听，我都弹给你听！”

“谢谢~”姜小菲开心地绕着林越日转圈圈，蹦蹦跳跳的，高马尾跟着欢欣鼓舞的一蹦一蹦。

“我和你说，”林越日一副要告诉你小秘密的样子，凑过去拉着她小声道：“其实，我表哥也会弹钢琴，可厉害了，还拿过好多奖，是金色的。”

“真的？”姜小菲讶异地看向他。

“当然是真的了。”林越日急急道，怕她不相信连忙又说：“我亲眼看见的，好多人给他鼓掌，他们都说表哥很厉害。”

“哥！”姜小菲扭头往后面高声一喊，“林越日说他表哥会弹钢琴！”

林越日一把捂住她的嘴，急到生气：“你怎么说出去了？不是说保密吗？”

姜小菲一把拍下他的手，反唇相讥道：“你也没说啊。”

“你——下次再也不和你说了！”林越日气得一跺脚，扭身，步子迈得老大，不想理她。

他走得再快，能有姜小菲这个从小在乡下野的孩子跑得快，几步追上去安抚道：“不要生气，我哥是谁，他是我哥啊，我什么都和他说，再说，你表哥和我哥关系这么好，说不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我只告诉我哥，其他人我一定不和他说。”

林越日还在生气，虽然没有这么生气了，但还是不想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