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吧,容惬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
姜域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看了半晌,长长一声:“嘶——”
很是意味深长。
容惬受不了他这贱兮兮的打量,忍无可忍踢了一脚他的小腿,“走不走?”
“走,走走。”姜域终于恢复正常的表情,不再逗弄他,笑嘻嘻推开房间,却还小声嘀咕:“某人恼羞成怒喽~”
身后传来阴森森的呼唤:“姜域……”
姜域脖子一缩,嬉皮笑脸撒腿就跑,将他远远甩在后面。
容惬追进电梯,把他堵在电梯狭小的夹角,上下其手挠他的痒处。
姜域左躲右躲,左扭右扭,嘴巴憋不住笑,胡乱挥手反击。
没有人按楼层,电梯门停顿一会儿,关上,缓缓下行。
容惬手背被拍了几下,不痛,但他皮肤白,立马现出红色的印子。
姜域掐住他的手腕,一把推开他,笑到喘气,举白旗,“投降投降。”
一边讨饶一边盯着电梯楼层,嘴里应付着容惬,等电梯到一楼“滴”一声打开,在播报声里使劲挠了他一把狠的,大笑冲出电梯。
酒店前台听到爽朗的笑声,往电梯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人影刚跨出只脚就被人狠拉了回去,“咚”一声后,电梯又关上了。
她好奇地盯着电梯,大概两分钟后,应该是电梯上去又下来了,走出来两个少年。
高的那个走在前面,双手插着兜,神情淡然,眼里却有笑意停驻,后面长相桀骜飞扬的少年揉着肚子,一脸萎郁,眼尾飞红。
两人一路沉默,不知名的气氛萦绕两人周身,前台悄悄观察着。
走出酒店,高个子少年凑近桀骜少年,说了什么没听见,桀骜少年手指指着他说了一句话。
高个子少年举起手做起誓模样,又说了一些话。
桀骜少年这才喜笑颜开,两人又嬉闹起来。
目送两人走远,前台遗憾没听见他们说的话。
姜域倒是高兴,因为容惬说明天给他看他的木雕,这早就知道,关键是后面一句,这是送给他的。
他拍拍容惬的肩膀,一脸欣慰,“好儿子,爸爸没白疼你,知道孝顺爸爸了。”
容惬低头订好网约车,听到这话又想打他了,顶嘴道:“你想不想试试青春期的叛逆套餐?”
姜域婉拒,“不了,都是一家人,打打杀杀影响不好。”
“那你就别老招我。”容惬道。
姜域委屈:“我忍不住啊,你都不知道逗你有多好玩。你年纪轻轻,不知我这内心七十岁的爸爸内心有多荒芜,你难道要剥夺我这老年人难得的乐趣吗?”
容惬长叹一声,“你晚上睡觉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不然被打了都不知道是谁。”
他这句话姜域不同意,“除了你我就没招过谁,你以为谁都能入我眼?其他人我都不稀罕的。”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就没人能站在床头打他了。
“我不信。”容惬断然拒绝他的糖衣炮弹。
“你也没少和许宴犯贱。”
姜域摸着下巴思考,“有吗?”
看他真的回忆上了,容惬当即一声冷笑,还没入夏呢,他就开始制冷了。
没曾想姜域摸摸下巴又继续说:“现在和我睡一起的是谁啊?我想想,好像是我同桌。挠我痒痒肉又是谁啊?把我扯进电梯为所欲为了上上下下十几层楼的,谁来着?嘶——好像是某个未成年。”
“曾经和二中一打十几的人,和某人不过两分钟就投降了。不得了,一中校霸竟然被一个男人拿捏住了,是哪个男的这么厉害啊?”
他兴趣盎然的视线放在容惬身上,“半斤,你知道是谁吗?那个高高的,帅帅的,每天和我形影不离的,叫什么啊?”
说到最后,他摇弋的语气都兜不住了,逗弄小孩一般,尾调升扬,暗戳戳丢出了钩子。
容惬不负所望,一口咬中钩子,死死咬住没松开。
瞪了他许久,鼓起的气却慢腾腾泄了下去,只余一副张牙舞爪的假把式。
看着看着,姜域轻轻说了一句:“有本事咬我啊……”
容惬一阵无能狂怒,又是烧心又是沮丧,因为他发现他是真的想咬又是非常不舍得,那股发不出泄不去的冲动在身体横冲直撞,让他想揍一顿姜域。
狠狠打一顿,打老实了,就不会再说让他心慌意乱的话。
“你真欠收拾。”容惬低声狠道。
姜域慢慢地、慢慢地挑起一边眉。
不服管教,无法无天,甚至轻视睥睨,满眼兴味,迎上他。
容惬深深凝视他,对视良久,首先垂下眼,将他扯上停在面前的网约车,给他扣上安全带的瞬间,狠狠抱了一把泄愤,然后缩回自己的位置平复激荡的心情。
姜域被他那一抱整懵了,看着阴影中看不清脸的人,伸脚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脚。
容惬弓起手指对着他的脚踝弹了一下。
脚踝一疼,姜域试探到他是真的不想闹了,老实下来了。
十五分钟后,网约车在古镇路口停下,两人下车,眼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随处可见穿着民族服饰、妆容精致的人。
古镇灯火通明,每十米就挂了一个电子灯笼,亮亮的。弯弯的拱桥贴上橙色灯带,与水中倒影组成一个暖橙色的圆月。河道两侧绿荫和中式灯柱相映成趣,一步一景,步步有人烟。
隔着入口望进去,仿佛能窥见那个时代的盛世之景。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汇入热闹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