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璇果然领着驻军一路护送他们进了登州卫驻地。他也是连日劳苦,嵇元就叫他先洗漱休息。他便将身边秦苎引荐给嵇元:“这是河南道秦苎。”他说:“我从淮南道楚州府带出来的。”
“哦?”嵇元问:“恕某眼拙......”
秦苎忙礼道:“祾王殿下言重,小人是河南道登州治下荣城郡牟东县成山村人。应殿下招募而至楚州,为楚州都督冯安冯大人所驱使。”
这话说得嵇元一愣。江黛青猛然想起了当时为了引嵇元来寻自己与梅言,梅言曾经打着他的旗号广招贤能,募集治理海寇之策。于是扯扯嵇元衣角,眉目示意。
嵇元会意,只道:“你也辛苦,先休息吧。”当下众人散去,安营在登州卫。
江黛青与嵇元领风行卫一同回登州卫府,路上就把前事讲与了他。他也是意外:“没想到真的有人前来应召。冯安既然将他留下,可见是有些本事的。”正唏嘘间,见她轻叹,复又揪心起来:“黛青,意远不在你也不要逞强,实话与我说,到底觉得如何?”
江黛青只勉强勾起嘴角,笑道:“我只是......有些难受。”她的自责,嵇元不是不懂:“史劲的死,固然可惜,但这与你无关!”
“若不是为了杀我......”
嵇元即时打断:“便是没有你。”他问:“难道登州卫与尉舍就没有一战了吗?”
“很难讲。登州卫是海防驻军,若海事再起波澜,登州卫是肯定会出动的!”江黛青有些难受:“但内陆阵仗,他们定然没有定国将军麾下具有优势......”
“黛青。”嵇元停步,款款抱她在怀。轻轻喟叹,他措辞道:“你到底是柔善些。两军交汇,各自为战,注定会流血浮丘。若我们不能将干戈息止于未萌,就要速战速决。否则不止劳民伤财,久之也恐人心不稳,社稷动荡。”
“切忌优柔寡断。”
江黛青只得点点头,算作回应。复又担心起梅言:“也不知阿苓他们,是否平安到达了济阳......”
嵇元对此持积极的态度:“尉舍一行向西而走,想来应该不会南犯济阳。”他看向江黛青:“我也送你去济阳。”
江黛青瞠目:“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开?”
嵇元面色凝重,沉沉颔首:“黛青,显然你不能跟着我......”
今日稍微领略到几分沙场战阵的惊险,硬要跟着嵇元的话,江黛青说不出口。说不出,不代表她就甘心和他分开。此时此情,更觉分外难以任他去独自蹈险。泪水开始在她眼眶里打转。
捧住江黛青秀脸,嵇元甚感绸缪:“黛青,若要分别,我想......”
无需尽言,已经微醺了脸面。江黛青攀住嵇元,献上即将开始的思念。被他拥抱在怀,轻抚着他颌角,她悄声央告:“别再不辞而别,我承受不来......”
“好!”
嵇元只一个字,却应承得庄重。把她抱卧在榻,口舌相问着爱恋深浅,手脚摆布着思慕轻重,就在这欲罢不能,欲壑难填时候,突然听到外面骚乱。本不欲理会,却听风艾叫门:“王爷,海寇进犯!”
双双惊起,急整衣衫,江黛青红着脸,手忙脚乱地帮嵇元系衣带,却被他一把抓住手,吻上香唇。稍事缱绻,他低低言说:“别......”微微吞咽:“我受不了,还是我自己来罢......”
江黛青羞得无地自容,又有些担心地觑着嵇元,那神态只让嵇元连连叫苦。落吻在她唇畔,他道:“等我回来!”
如疾风过境般,嵇元匆匆而去。剩江黛青一个抱着膝头,在榻上呆坐。
风荇进来,看她兀自衣衫不整,坐在床边问道:“怎不穿起衣衫来?”他难得说得温存:“登州卫和海备都司均是王爷亲训的,放心,想必捷报很快就会传来。”
江黛青微微点头,拢起衣衫,问他:“是了,你怎么没同去?”
“虽是在卫府,也不好徒留你一个没人卫护!况且连个侍女都没有!”风荇说:“王爷留下我和风苏,带了风艾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