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利亚看到拉德洛克被教训,不能说是生气,只能说是非常高兴,甚至希望他摔得更惨点。她满脸喜色地跟利威尔道了声谢,拎着吱哇乱叫的小魔头大步走了,不一会就没了影。
利威尔打人还被道谢,一头雾水,只觉这都是什么奇葩。
“你们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了。”弗伊走得太急,微微喘着气。
伊桑说他们要去提前去探查情况,既然碰上了,那弗伊也一块去。他跟她说了一遍刚刚的事情,弗伊也觉得那两人还挺有意思的。
喧嚣的街巷在三人的沉默中显得格外突兀,连脑袋不灵光的伊桑都感觉有些不对,他看到了一家卖皮毛的店,招呼了声便去了,叫他们先走,一会他追上来。
临走前还用手肘撞了下弗伊,给她使了个眼神。
弗伊:?
一时之间,只剩她和利威尔,二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气氛微妙又尴尬。
走了会儿,两个人同时停下了,前面有个小女孩正玩着礼花筒,是一种由纸筒和简易阀门组成的节日道具,里面是压缩空气,旋转底部就可以喷出彩条,普通人家的孩子也玩不起。
弗伊瞄了眼利威尔,利威尔面无表情,他应该是不想彩色纸条沾在身上。他们等了会儿,小女孩放完一个,又掏出一个......
又等了会儿。
“小朋友,还有吗?”弗伊忍不住问道。
小女孩看向他们,歪歪头思考了下:“还有一个,给你吧姐姐。”
弗伊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女孩玩了半天也玩腻了,眨眨眼,将仅剩的一个礼花筒塞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利威尔手里:“那给你玩吧,哥哥。”说完就蹦跶着走了。
利威尔像被定在了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弗伊觉得好笑:“你难道不会?”
利威尔看着手里的礼花筒,没说话。
他当然会。
小时候在地下街的时候,他曾短暂的去过地面,见过那些富人家的孩子玩这个,尽管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那个场景却依然清晰。他回想着,慢慢地将礼花筒举高,试着用右手转动筒身。
“砰!”
彩条和亮片飞溅而出,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干燥的花瓣,鼻尖嗅到一股清香。
“哇!好厉害!”弗伊鼓掌说道。
“实在没话说可以不说。”利威尔瞥她一眼,眉眼冷漠,继续往前走。
这有什么厉害的。
弗伊抬脚跟了上去,她怎么可能没话说,如果她想,可以不重复地夸他半个小时。
但是那些话以前还管用,现在他肯定觉得虚假,听了不高兴。
她从挎包里掏出一双厚羊毛鞋垫给他,这是她唯一能买得起的东西。
利威尔愣了愣。
她简单道:“在这没办法骑马,最近肯定要走很多路,脚磨得厉害,走路都疼。”
林泽城城规严格,很多街巷除了官员和贵族都不许骑马,骑马也太惹眼了。
利威尔语气仍淡淡,却是这两天第一次主动问话:
“你从哪来的钱?”
弗伊笑:“难道我没薪资吗?”
她本来打定了主意这次绝不先服软。
可是看到他玩礼花筒时,惊愕又有些小兴奋,又心软了。
虽然他表情没有变化,但她就是能感觉到。
算了,他现在还只是一个27岁的孩子啊,地下街弱肉强食,刚上地面又加入最残酷辛苦的调查兵团,不是在壁外厮杀,就是在训练场拼了命的练,地面待了几个月,正经体会地面生活的日子估计没几天。
他对这个不确定的世界是充满陌生的、没有安全感的,所以才用浑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埃尔文会派他来林泽城做任务,估计也是想借此让他学会与这个世界相处吧。
毕竟,如果对世界没有深切的期待和爱,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人类的未来付出一切呢?
就让让他吧。
利威尔收下了。
那就...原谅她吧。
他微微启唇,慢慢地说:
“和解吧…...”
弗伊有种仗打赢了的成就感,她明知故问:
“什么?”
“我们。”
“嗯,和解吧。”
“嘁,你在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傻瓜吗?”
“我开心呗,你原谅我了?”
“嗯。”
“哦,那谢谢你啊。”
“哼。”
“我说,你得改改你这臭脾气,以后哪有女人会喜欢你?现在的女孩儿啊,都喜欢温柔体贴的。”
“啰嗦死了。”
“你知道吗,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说他是曾经是个上尉,但是现在却在卖手工品,我一点都不信。上尉也会落魄到靠卖手工品来养活自己吗?”
“我怎么知道。”
“但是他说的头头是道,他说他花了25年才爬上那个位置,而一个贵族青年轻而易举得就顶替了他。你猜那个贵族花了多久?”
“三个月?”
“很接近了!是三天!那可是三天啊!几乎抵得上普通人一辈子的努力。我怎么就没生在贵族家族呢……”
“现在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了。”
“哼,难道你没想过?”
“……没有。”
“我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