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什么都不看好。
可她仍然想选择努力去尝试,不想活的不明不白。更何况,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除了继续坚持寻找记忆,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走下去呢。
此刻,她竟想不起来自己到调查兵团的初衷是什么了。
弗伊垂着脑袋坐在旅馆门口的长椅上,橙红的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整个人都是暖色调。
“你是睡着了吗?”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没有,我在思考。”弗伊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审讯要这么久吗……”
时间紧、任务重。
现在的审讯不就是直接上一套大记忆恢复术。
除了打还是打。
用得着这么费时间吗。
利威尔动了动眉毛,毕竟他们相处久了,弗伊有点什么情绪,他都能感受到,显然现在她心情不太好。
利威尔坐到她旁边,歪头观察着她的神情,并没有先说公事,关心道:“怎么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弗伊:“今天伯伦特先生带了医生过来,医生说脚腕没什么事,但我……”她想到那个结论,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外部感官迟钝。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忍痛能力强,耐力高,结果竟然是因为外部感官迟钝……”
太离谱了。
这简直像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开了阴阳眼能看到鬼,准备开个驱鬼、还愿公司创业,大干一场。
结果到医院一检查,确诊了精神病一样离谱。
利威尔忽然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问:“有感觉吗?”
弗伊拍开他的手,无奈地说:“当然有了,你当我是木头人吗。”
“那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应该没有吧…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其实我也没有很在意,只是有点惊讶。”
她在意的是失忆症的事情,现在却不想继续谈论这个。无止尽的内耗不是她的风格,或许回去、未来她都不在乎,她只想把现在过好。
死了也好。
弗伊慢慢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这才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利威尔上身穿着件简单舒适的圆领深色长衣,布料柔软,精瘦的腰部凹陷出优美的弧度。下身依旧是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裤,适度收紧的裤腿勾勒出他结实的大腿肌肉微微鼓起的线条。
在兵团穿着整齐的制服时,他常常显得格外难以接近。
这时的他更像个邻家弟弟,如果忽略那张臭脸的话。
他穿什么都好看。
赏心悦目。
弗伊不动声色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注意到利威尔手里拎着的东西。
“嗯?你手里拿的什么?”
利威尔:“柠檬蛋糕。”
弗伊:“给我带的吗?”
利威尔面无表情的回答:“不是,给旅馆后院那只狸花猫带的。”
弗伊忍不住弯了眼角:“撒谎,猫才不会吃蛋糕。”
“是啊,只有一个笨蛋会忘了吃饭。”利威尔嘴上嘲讽,手上却将蛋糕盒子递给弗伊。
弗伊高高兴兴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清新的柠檬味混合着奶香涌入鼻腔,这才觉得腹中饥饿。
她恍然,自己平时饥饿感不强,难道也是因为感官迟钝……
“你吃过了吗?”弗伊问。
弗伊眼中的利威尔似乎不太一样,那双眸幽暗深邃,比平时更具吸引力。她隐约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酒精味。
利威尔身体后仰,气息有些慵懒,双臂展开搭在长长的椅背上,右手甚至越过了弗伊的左肩,似乎是故意穿过边界、侵入她的个人领域。
他侧过头认真地看她:“嗯。审讯结束后和派林·戈德弗雷一起去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又去了一趟第三大街,伊桑那家伙没有传递任何消息。”
利威尔报告着今天的行程。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酒局应酬,但有时候却是不可避免的。
弗伊心头猛得跳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捏紧衣角。
果然不一样,利威尔平时才不会这样看她。
充满挑逗的意味又极具侵略性。
醉了吗......
最后一缕夕阳消失,眼前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手指力道渐渐松开。白日太阳晒的有些热,到了傍晚却觉得风吹的浑身发冷。
冬天快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弗伊心底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审讯如何?”弗伊问。
利威尔收回视线,目光投向前方晦暗的深灰色,声音低沉:
“有结果了。夜行帮内部,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