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和弗伊一起,我对参加那种愚蠢的生日宴会没兴趣。”利威尔沙哑的嗓音从另一侧传来。
弗伊脸上闪过一丝不甘心的愤怒,接着表情自然地转过脸去,利威尔正担忧地望着她,他不像她那么警惕。
“不,利威。你应该去参加生日宴,这是个在圈子里露脸的好机会。”弗伊朝他弯了弯嘴角:“韩吉会陪着我。”
韩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无视伊桑拽她袖口的动作,沉思了一下,才说:
“埃尔文只是担心弗伊的安全问题,没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韩吉摸了摸自己被抓皱的袖口,举起起伊桑的手臂说:
“我和伊桑都会和弗伊在一起的,三天的假期,真是令人兴奋呀!”
“那个……我……”伊桑欲言又止,最终在埃尔文冰冷的目光下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点了点头。他还是比较想回兵团,他想见莉莎。
“那可真棒,肯定很有趣。”弗伊微笑着,似乎刚才的不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有时候太敏感也是一种重担,她或许应该相信埃尔文是为了保护她这个“不被巨人所渴望”的特殊之人的安全。
虽然他并没有否认她的质问。
*
鉴于弗伊在会议上的“出色”表现,会议结束后,她成功地喜提埃尔文的“留堂开导”套餐。
在被“正义”洗脑、祛除怨气之后,弗伊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路过利威尔房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瞄了眼,只见房门没有关紧,露出一道黑色的缝隙。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被拽住手腕,拉进了房间。
弗伊后背抵在门板上,屋里没有点蜡烛,她就像半个瞎子,只能看到利威尔黑色的轮廓。
“利威?”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紧,利威尔“嗯”了一声。引着她到床边的椅子那坐下,然后才去点蜡烛。
弗伊被突然亮起的火光刺得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终于看清楚利威尔的脸。
利威尔面无表情,灰眸如冰冷的月色看向她,视线又滑到她的颈部。
他的冷硬面部表情被撕开了一条裂缝:“我应该为你处理伤口。”
“没关系。”弗伊耸耸肩。
“我今天不该逼你。”利威尔打开柜子拿出伤药,脸上有一丝懊恼的情绪。
弗伊:“没关系。”
“你难道只会说没关系,没有自己的意愿吗?”利威尔停下手中的动作,凝视着她黑色的瞳孔。
弗伊愣了片刻:“这就是我的意愿。”
弗伊也喜欢他。
她的眼睛向他传递着这样明确的信息。
利威尔转过头不在乎地摆弄着药瓶,其实心里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反应。
“嗯。”
要是她能说出来,就好了。
自己,不也说不出来吗。
他觉得自己都快装不下去了,拿着药品走到床边坐下。弗伊很配合地将衣领扯开,微微侧头,露出那几道齿痕。
“你愈合的很快。”
沙哑的嗓音从耳后滑过,微凉的药膏点在肌肤上,引得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他的指尖几乎没有用任何力气,轻轻碰了碰那几道红色血痂。
“疼吗?”利威尔闷声道。
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弗伊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喘息,她闻到了药膏清凉的味道。
“已经不疼了。”她说:“只是破了层皮,我应该感谢你嘴下留情。”
一道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后,利威尔似乎哼笑了一下。
“你应该感谢,你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混账话。”
弗伊可不认同,明明他说话更难听:“你应该温柔一点,利威。”
说完她就感觉到,利威尔涂药膏的指尖力道重了些:“哦?像埃尔文一样温柔?”
“跟他有什么关系。”弗伊嘀咕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解你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很多人只能听到字面的意思而已”
“我为什么要去在乎那些蠢货的想法。”
“这是不可避免的。你既然已经到了地面,还担任重要职位,就要学习这里面的规则。这里不是那个暴力至上的地下街,有时候语言比暴力手段更有用。”
“嘁,我讨厌和那些虚伪的家伙打交道。”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去学习,毕竟不能一辈子只待在那个小小的训练场。”
利威尔涂完药膏,擦干净手指。他轻轻地将弗伊的衣领翻上来,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真是麻烦。”
弗伊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
利威尔薄唇抿紧,暖黄的光线让他的表情显得柔和。
他顿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要忤逆埃尔文的安排?”
“我答应过会帮你,利威,我一直记得。”
窗外的景色已经被大雨模糊,整个世界都浑浊不堪。
利威尔想起每当开始下雨,都是地下街最难熬的时候。污秽的雨水会携带着地面上的疾病和死亡通过下水道涌入地下街,街道上一连几天都遍布积聚的污水,黑暗潮湿、恶臭难闻,就像老鼠阴暗的地洞。很多人会生病、死去。
他厌恶下雨。
可室内温暖干燥,眼前的人清晰、鲜明、馨香,零碎的发丝不安分地散开,贴在她细腻白皙的颈部。那里很柔软,轻易就能咬破,他试过。
利威尔突然觉得这像最迷幻的梦境,是迷惑他的囚牢。他想,他现在喜欢这个复杂的世界,无论它们是多么令人困惑且窒息。
他有些不安地从背后搂住她,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感受到怀里最真切的触觉。
“这不是你的事情,也不该由你来承担。”
弗伊的身体僵了一下,她还不太适应这种亲密的触碰。利威尔的怀抱很温暖,弗伊让自己放松下来,长腿往前一伸,后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她道:“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去度假。”
“撒谎。”利威尔低声嘟囔道。
“嗯......也许只是在休假时喜欢练练拳脚,我训练认真、癖好特殊。”
利威尔无语地停顿了一会儿:“杰斯并不好对付,他阴险狡诈,还有枪。”
弗伊不屑地冷哼一声:“放心吧,我只追查三天,是为了不让线索断掉,不会勉强自己的。我想,复仇这种事情,要亲自做才有意义。”
“不要多想,你那个什么议员的宴会听起来更不好对付。”她安抚道。
利威尔想起要和那些白痴官员社交的事情就焦躁,他握住弗伊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她指腹上的薄茧,弗伊痒得止不住地笑,身体在他怀里轻颤。
利威尔搂紧了些,用下巴去挨蹭她的鬓发,亲密地耳鬓厮磨。
“谢谢。”
“不客气。”
“回来的时候,你甩开了我的手。”
“……”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