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会死吗？

众人脑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便被突然响起的惨叫所打断。

孟怀舟惊悚地看到，所有善恶值为0的玩家脖子上的项圈亮起，猛地窜过一道发着蓝光的电流。

他们的惨叫声很短促，撕心裂肺，但后面连叫都叫不出来，只看到整个人露在外面的上半截身体在不断地抽搐痉挛，脸上表情痛苦扭曲，翻起白眼，口角流涎。

烤肉般的焦香味和失禁的骚臭味同时在房间里蔓延开。

十秒钟后，电击停止，但房间内却异常安静。

“他、他们死了吗？”孟怀舟下意识地发出气音，仿佛害怕打扰到什么怪物。

其他没有受到电击的玩家也人心惶惶，心惊肉跳，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除了苏觅。

“试试看就知道了。”

她苍白的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伸手从头发上捋下一个发卡，往她左边的霍钧身上扔去。

霍钧没有反应，一动不动地歪在椅子上。

周强叫道：“坏了，他们被电死了！”

胡小东皱起眉刚要说话，就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还没死。”江暮雨勉强睁开眼睛。

她发抖的双手努力撑起身体，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眼神涣散神情恍惚。

虽然狼狈，但确实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睁开眼，或发出痛苦的呻吟，或露出虚弱的神情。

“恭喜你们，虽然没有获得有效的善意值，但是这一轮没有玩家被淘汰噢。”黑色机器发出恶劣戏谑的笑声。

“接下来是你们自由讨论时间，十分钟后将开启第二轮投票。”

说完这些话后，黑色机器又恢复了沉默。

但此刻，房间内的众人却无法再恢复原本平静友善的心境。

“你们当中究竟是哪个混蛋给我投了恶票！不是说好了所有人都要投善票的吗？！你们这是背叛！我就知道！不应该相信你们的！”

王程飞眼睛发红，神情激动，对于死亡的恐惧几乎压垮了这个懦弱的男人，让他失态地开始发疯。

“你冷静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0分。”周强无所谓地说道，“你不是还没死吗？老王，这幅样子可有点难看了。”

“你不是0分，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刚刚被电击的人又不是你！你知道有多痛吗？！有本事你自己去试试啊！”王程飞满眼血丝，脸红脖子粗地对周强吼道。

“你他娘的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给你脸啦！”周强也拍着桌子吼了起来。

被周强的凶态一吓，王程飞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声音变小：“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以为我怕你啊！”好像意识到周强无法跳过桌子来打他，他的声音立刻又大了起来，“难道我说的有错吗？！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劝你也多想想，他们可以给我投恶票，那也可以给你投！你以为你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你做梦！”

王程飞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房间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每个人都在扭动着头四处张望，仿佛想要看透别人僵硬表情下隐藏的小心思。

王程飞的话捅破了每个人心中的顾虑，原本勉强达成的信任与合作就像一张纸，被轻易地撕破了，露出底下暗潮涌动的险恶与猜忌。

孟怀舟安静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心知合作破裂，下一轮投票必定会死人。

但是死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孟怀舟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

这时，季锐发出了声疲惫的叹息，“我不知道上一轮中是谁投了恶意票，但我是真心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走出去的。人的生命十分短暂而宝贵，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在这个没有意义的游戏中。”

“这个游戏不是没有意义，”胡小东突然开口道，表情冷淡，“它的意义就是让我们充分见识到人性的丑恶与阴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季锐皱起眉头，与他对视。

两人的视线僵持了好一会儿，胡小东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你们那个时代的人，都像你这样天真吗？”

“我们已经没有合作的信任基础了。”胡小东直白地说道，“即使你真的是个好人，你愿意继续按照你那个傻透了的方案去投票，剩下的人也不会答应的。因为他们都怕死。”

季锐看向其他人，却看到他们或躲避或冷漠的表情，只有孟怀舟、江暮雨和苏觅毫不回避地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便明白了。

“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们想做什么？”季锐道。

“我们想要活下去。”

这次说话的人是宋辉。

他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头发凌乱，模样虚弱狼狈，丝毫不见最初作为医生时的从容镇定，眼睛却很亮，亮得疯狂又偏执，像是徘徊在深夜的饿狼，里面写满对生的贪婪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