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瑞尝了一口,这兔肉外焦里嫩,肥嫩多汁,嚼起来满口生香,倒是不赖。
他刚才吃了叶十安给他推荐的炒腊肉,那片得薄薄的油润晶莹的肉片混着米饭吃起来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无话,手里的筷子却没停过。
红泥吃得眉眼弯弯,“骷髅头,为了你这一口,我也愿意出宗门来帮你们。”
“哼。”
叶玖夏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红泥只当没听见,她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打开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美味当与美酒相配,我亲酿的芳春酒,百花花瓣配上我们九玄观的泉水,甘冽清香,诸位要不要尝尝。”
叶玖夏没好气道:“此刻身处危墙之下,我们得保持警惕,你少裹乱,想喝自己喝就是了。”
红泥闻言垂下了拿着酒壶的手,看样子要放弃劝酒了。
可下一刻,她拿起葫芦按住叶玖夏的头对着她的嘴就灌了进去。
“喝吧你,就你事多。”
一向灵活的叶玖夏竟没躲过红泥的偷袭,被灌了好几口酒,她剧烈咳嗽起来,余光狠狠地看向红泥。
叶十安心道这俩又来了,她给叶玖夏拍了拍背,顺便瞪了红泥一眼。
红泥眉毛高高挑起,将葫芦抛给黛石,“你们不是早就有准备,就等着被发现吗,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叶十安叹一口气,对李崇瑞道,“王爷您也来一点吧,适量饮酒可镇定安眠。”
李崇瑞倏地抬眸看向叶十安,她怎知他夜里睡不好。
葫芦在几人手中来回传递,喝过酒后,瞬间身上就暖和起来了,初春晚间的凉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叶玖夏、黛石、红泥三人醉了,叶玖夏酒品比较好靠着流苏树安静睡着了,黛石和红泥两人怼着头胡说八道起来。
朱三看着躺得横七竖八的三人无奈摇摇头,将叶玖夏扶了起来,“外面更深露重,我先把她扶进屋子了。”
叶十安笑着点点头。
那厢,红泥听见声响动了起来,抛下陪她说话的黛石,像在水里游泳似的蛄蛹着来到叶十安身旁,把头搁在她的大腿上,红泥眨巴着泛起醉意的丹凤眼。
“骷髅头,如此良辰美景,你吹笛子给大家听吧,好久没听见你的笛音了。”
她又指了指李崇瑞:“王爷不是号称京城第一乐手吗,你且吹一曲,你们俩比比谁厉害。”
黛石也不知是清醒还是在梦中,当下回道,“当然是我家小姐厉害,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比不过。”
得,她显然比红泥醉得厉害。
叶十安笑看这两只醉猫,好脾气地应道,“你们要听什么?”
黛石迷蒙着眼摇头晃脑,到此刻了还不忘拍叶十安马屁。
“小姐你尽管吹,你吹什么都好听。”
红泥立马反驳:“才不是呢,今天这么好的月亮,你不吹首广寒谣实在可惜。”
李崇瑞抬头望天,此刻月明星稀一轮圆圆的月亮悬在空中,倒是很应景。
他回头看向叶十安,“敢请叶姑娘吹一曲,在下洗耳恭听。”
这广寒谣是前朝一位宫人所作,流传已久,曲调清冷幽深,常人很难把握其精髓,连他都不敢说能将这首曲子演奏得很好。
他很想看看叶十安到底能把广寒曲吹成什么样。
他正思索着,一声笛声起。
乐声清透悠扬,仿佛间能看到一位身着素衣仙子静坐在树下,眼神迷离似正在回忆前尘往事。
她面色平和,似早已将旧事放下,如今回望只余一声感叹。
接着,她脸上泛起微微笑意,素衣清影伴月起舞,好不自在。
与李崇瑞以往听到过的广寒谣都是一样的曲调,却不见丁点儿感伤幽怨,更多是看破世事的潇洒轻快。
他低头浅笑,果然,这位叶十安姑娘总有不同的解法。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叶十安知道他最近睡不好的原因了,原来这些天屡在他梦中出现安抚他的笛音来自于她。
红泥伴着乐声甩着宽大的袖子舞了起来,黛石也跟着原地转起圈圈,两个人像是要比比谁能更出洋相。
她们晕着脑袋胡闹到半夜精疲力尽了,才肯在叶十安和李崇瑞的搀扶下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