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间,叶十安到家了。
饭桌上。
叶玖夏目不转睛地看着叶十安,捧着瓷碗呆呆啃了起来。
叶平正觑她一眼,小丫头,没出息,接着自己夹了一片姜放进嘴里,如羊儿般倒嚼起来。
赵宁无奈地摇着头,眼神示意钱妈妈备好茶水,同时心里暗自庆幸她早些见到了叶十安,早已适应了她现在惊人的容貌,要不然此刻场中丢人的恐怕还得加上一个她。
叶十安倒是安之若素,正常吃着饭。
叶平正被口中的辛辣冲味唤回了神,将姜沫吐了出来,抖着眉毛嘴角疯狂下撇,手忙脚乱地叫水。
仆从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叶玖夏因这吵闹声回了神,放下了手中啃了许久的碗,以手托腮望着叶十安痴笑道,“往日里,只知道秀色可餐这个成语却不解其意,今日总算真正体会到了。”
叶平正咳嗽一声,理好因慌乱而乱了的衣摆,望向小女儿那张过于闪耀的脸道。
“你都这样了,就不用老往外头跑了吧?我瞧着你现在的精神气已经蛮好了。”
“再说,你师父又不会把尘缘珠要回去,你一直佩戴在身上身体就不会变差了,用不着你风里雨里地赚功德了。”
“以后我会注意的。”,叶十安喝了口汤,低声应道。
她的声音也发生变化了,从前的喑哑干涩变润了些,如山间冷泉流转,清冷甘冽。
叶平正闻言有些不习惯,他还以为按照小女儿的性格会直接反驳他呢。
他欣慰地笑了,再接再厉道,“这就对了,长得太好看也不一定全是好事,容易吸引那些心思不正之人,以后你就好好待在府里,如果想出门身边一定要带人,面纱也要戴好。”
叶玖夏不服,扬眉喝道,“我看谁敢!”,她扬起下巴,“十安,有姐姐我护着,你不用再戴任何东西了,以前是怕吓到旁人才戴的,现在这么美,当然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叶十安被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逗笑了。
赵宁按住叶玖夏,“这次,我站在你们爹爹这边,小心无大错嘛。”
叶十安也赞同,外貌好坏什么的她不太在意,但容貌过于出挑确实容易引来祸端,这种无谓的争端还是能避就避。
用完饭,下人将饭菜撤下去,赵宁命人搬上来一个狭长的铁盒。
叶玖夏奇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赵宁道,“是云亲王那边差人送过来的,说是谢礼,你们打开看看吧。”
叶玖夏当即急不可耐地打开了黑色铁盒。
纵使是心中有所准备,她看到盒中的东西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李崇瑞不愧是堂堂亲王,果然阔气。
盒中静静躺着一把长枪,七尺二寸,枪柄处刻了“赤羽”二字。
叶十安对于武道一途不说精通,但经常听叶玖夏念叨也多少了解一些东西。
比如眼前这把赤羽神枪就是大楚出了名的神兵利器,排在名器榜的前十名。
叶玖夏慢慢抚摸着长枪,百年红木制成的枪身坚硬无比,枪头泛着森冷的寒光。
叶十安见她笑得开怀,心知这回李崇瑞送礼送到姐姐心坎上了。
“这礼物王爷定是想赠给姐姐的,我就不与你争了。”
赵宁出声道,“还不止这个呢。”,她自袖内掏出一个信封,“今日下晌,同这杆枪一齐送来的,你且瞧瞧。”
叶十安接过打开,是一列飘逸俊秀的字体。
“两日后,马场见。”
赵宁知道信里写着什么,相比瞒着叶平正将这封信交给十安她们,她认为还是当面将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免得等叶平正之后自己从外头听到些有的没的,回到家又是一通好闹。
果然,叶平正扫了眼纸张上的字迹扬声问道,“马场,这云亲王是要做什么?”
叶玖夏爱惜地抚摸着手中长枪,“自然是骑马了。”
叶平正瞥了她一眼,他自是知道去马场当然是去骑马的,可他想的却是云亲王做这个举动的真实含义,若是想向叶十安表达谢意,大可多送一份礼物,何必相邀前去骑马。
若女儿们去了,必然得碰上云亲王,本就相熟,还有过命的恩情,这样一来,哪是骑一次马就能完结的事情,恐怕日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这请帖早不来晚不来,非等着叶十安回府才递过来的,定是想要她一块过去。
想到此,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近,关于这位云亲王的消息可谓是甚嚣尘上。
本来人们都以为这位流落邕州的皇子是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了。
没想到,他还没落脚就这么能折腾。
前些日子,叶平正收到了叶平江的飞鸽传书,让他最好不要与云亲王过分结交,不能远着也不能太亲近,最好是保持谦卑恭顺、敬而远之的态度。
他揣摩着叶平江这位天子近臣书信中的语气,看来皇上对于云亲王之事态度暧昧,这位王爷未必会在邕州长久地待下去。
他讳莫如深地看了眼叶十安和叶玖夏,“想去可以,但我不希望外面传来风言风语,说叶府之人与云亲王关系不一般。”
他想明白了,两个女儿目的很单纯,就是想靠李崇瑞捞点福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