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讪笑道,“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咱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叶平正抬了抬手,“先不管那些混账,眼下最急的是难民已经涌到城门口了,咱们要想想如何处理。”
卫明道,“既然到了咱们的地界了,可不能让他们在咱们这儿出了事,小人认为咱们应该要开仓放粮在城门口搭棚施粥,不能让流民影响县里百姓的生活,也不能让他们饿死一人。”
叶平正见他终于说了句能听的话,语气缓了下来,“另外,也得想想法子,既能安定流民,也能减少些储备粮的消耗......”
他和卫明讨论着应对方案,安排事项,组织人手,忙到月上梢头才回到家。
赵宁和两个女儿都忧心着云州的事情,无心休息,三人一直等在书房。
叶平正虽已是疲乏得狠了,但依旧撑着眼皮给三人说了下具体情况。
叶十安脑中灵光一闪,看向叶玖夏,“姐姐,咱们把之前李崇瑞送给咱们的那箱子财宝捐了吧。”
那些钱财是她和姐姐一起拼命得来的,要不要捐出去赈灾,应该要和姐姐商量了再决定。
叶玖夏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捐了吧,反正咱们也用不着。”
赵宁看着两个女儿谈笑间就将大把的银钱舍了出去,有些肉疼。
她点了点两人的额头道,“你们两个败家子,这笔钱可是不小呢。”
这笔财宝是她亲自入的库,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它的价值了。
她叹道,“这样,此事由我来操办,这笔钱财颇丰,拿出一半捐出去也尽可够了,就算这样也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这钱是咱家捐的,免得招人惦记。”
她瞥了眼叶十安,“听说九玄观近些年收留了许多孤儿做弟子,想来观里是很缺房子的。人要懂得感恩,你师父待你恩重如山,虽然她不缺这笔钱,可你这个徒弟能帮上忙的,那就得伸伸手。”
“现在流民那么多可以紧着咱们用,价钱也合适。”
叶玖夏拍手称道,“还是娘考虑得周到,就按您说的办吧。”,叶十安凑到赵宁身边,攀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要是我哪天能像娘亲这么会处事就好了。”
赵宁侧过头,右手一扶发髻,“也不瞧瞧我是谁,我看你这辈子在理财上也别指望能超过你娘了。”
叶平正在旁看得不由失笑。
但那笑容随即就淡了下来,他低低呢喃道,“要是所有人都像咱们家的人一样,这次旱灾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掉了。”
叶十安听见了他的喃喃自语,但没听清楚。
“爹,你说什么?”
叶平正摇了摇头,“没什么。”,忽地,他眸光一亮看向叶十安,“十安,我要借下你的玄鸟。”
赵宁和他夫妻多年,当即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要给大哥传书?”
叶平正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点了头。
“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让好人承担,唐永陵之流贪污赈灾钱粮,害得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就是不服,凭什么要好人遭殃,坏人得意。
赵宁怔怔地望了会儿叶平正,“十安,你去把玄鸟拿来吧。”
叶平正知道他做了这个决定后,等同于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很可能他的妻女也会受牵连,但他一定要去做。
总有人要去做的。
但他没想到赵宁能站在他这一边。
他动情地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唤道,“夫人。”
赵宁靠在他的肩膀处,闭上眼睛双眸轻颤哽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两个人恍若无人地相互依偎着。
“我和姐姐拿鸟去了。”
说完,叶十安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把站在一旁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嘴狗粮,正看得兴起的叶玖夏一块揪了出去。
去的路上,叶玖夏问道,“你没跟爹爹说吗?那玄鸟是由红泥驯养长大的,比平常信鸽要聪明许多,就算是送信去京都也不会被人发现。”
之前被困在抱龙谷时,她们一直能和家里通讯,靠的就是这两只玄鸟。
叶十安捂着嘴,笑得有点小坏,“我原是觉得没必要说,现在觉得更没必要了。”
她凭栏而立,估摸着她爹娘并不想她太快把鸟送过去。
叶玖夏指着她,笑着哼声,“你看着是个老实头,实际上蔫坏,我要去爹娘那儿去告你。”
虽是这样说,她也停下了脚步。
叶十安道,“姐,你是不是也从未见过爹爹主动联系过京都的大伯。”
叶玖夏抬起眼皮回想了下,“这些年来也只有在年关和重要的几个节日,爹爹才会去信关怀京中祖父和祖母的情况,至于大伯那是一份书信也没有,反正我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