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月寻很是嫌弃,游过去把那个瘦瘦弱弱的男孩子捞了起来,两人都满身是水上岸,她淡定的拧着衣服上的水,那个男生跪在地上吐水就吐了半天。
“麻烦下次救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的本事吧。”笠月寻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正眼看过这男生一眼。
“诶诶,咳,笠月同学,你等一下!”那人踉跄的跟在她后面,“我每次都看到放学后有人欺负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可以帮你……”
“哦,你想帮我?”笠月寻没放在心上的看了男生一眼,俊美瘦弱,看起来就不是很可靠的样子,于是故意吓他说,“那你知不知道,帮了我,也许会害死你,就像刚刚你跳进河里,不是我救你的话,淹死的就是你了。”
“这种死法不好,如果我死了是一定不会让人知道的。”没想到男生还一本正经的考虑了起来。
这时的笠月寻才稍稍注意到他,只见男生阳光而无畏的说,“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死让爱的人伤心。”
那是笠月寻第一次遇到那般有生命力而无所畏惧的人,也是因为这次遇见,那些看她不爽的人都转移了目标,将对她的怒火与不满发泄在古尾律的身上。
“笠月同学,进去坐坐吧。”
小泉红子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拿出钥匙打开了眼前空无一人的房屋,这也是古尾律曾经的家。
房间虽然不算太大,依旧整洁干净,她站在原地看着,脚步始终没有迈进去,只是侧过脸,说:“算了吧,我……”
在停下的那一秒,风都像静止了一般,她的嗓音平静极了,“我没必要进去。”
说完后,她便很快地转身离开,哪怕后面小泉红子叫了她好几声,得到的也是清冷的背影。
小泉红子搞不懂,只觉得笠月寻有点矛盾,明明流了眼泪,却又冷漠得转身离开,她打电话把这一事情告诉了白马探,想问问他是否知道她的情况,白马探在听到后的第一反应也是意料之外。
“你说……她哭了吗?”
他的语气出奇的小心,好像在确认什么绝不可能的事情。
小泉红子仔细回想:“好像说哭也不准确,她的说法是,风迷了眼。”
“好,我知道了。”白马探很快话语如常,恢复了侦探的冷静,“小泉,就到这里吧,关于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无论再怎么说都无法改变。”
“这是我的事情。”
小泉红子没回应他的话,兀自将电话挂了,再次抬头看着这个曾经的哥哥住过的房间,那和很多男孩子相似的房间,满书柜都是侦探书籍,贴着球星海报,唯独与此不同的是摆放在桌子上的相框,那里面放置的小张照片,那是从一张巨大的合照取下来的照片,剪掉了所有人的痕迹,独独留下了那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笠月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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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月寻只感觉很多关于关于古尾律的记忆都在争先恐后的向她袭来,就连在家门口站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至风声乍起,天空雷声大作,几丝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才将她从漫长的记忆中唤醒。
可她并没有反应,只是木然的看着天空,感觉着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或许她该是悲伤的,可又觉得迷惘。
后来无数次,她都看见了那些以诋毁她为乐的人光明正大的欺负着古尾律,因为他家世普通全凭成绩入学,父母是基层普通至极的工人,没有靠山,便成了最能打击她的人。
她知道,却仍然无数次的装作没看见,装作不知道,暗示着与自己无关,直至那样正义阳光的人被侮辱得要在孤独一人的家里自杀,她才从怯懦逃避中挣脱,拼尽一切的想要救他。
报警、甚至拜托父母资助送他出国,让他走自己的路,以为那样就是在弥补,甚至在察觉到对方喜欢的心意后多次忽略他打来的电话,都以为那样已经两清。
对于古尾律,明明应该就当作是没再有联系的普通朋友,却又偏偏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那样一个无畏正义的人,不止一次的为她受罪,本以为让父母资助他出国是摆脱了苦难,却反而让他走向了死亡。
她向来做不成事情,救不了别人的人生,弄巧成拙。
身体从心底蔓延着寒冷,她像要坠入海底被溺亡,下一刻便感觉到周身的一阵温暖,在一手撑着遮蔽的雨伞下,白马探另一只手揽着她入怀。
她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可他就这样拥着不说一句话,哪怕她湿漉漉的雨水都传递给他,也只能听到伞外的哗哗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