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他的身形飞速缩水,变回一个熟悉的黑衣少年。岑旧面色凝重,伸手把即将摔到地上的陆研扶住。
陆研费力地问道:“你没事吧?”
天雷又滋滋作响,但终归没有落下来。
岑旧揉了把陆研的头:“帮大忙了,可有受伤?”
陆研摇了摇头。
少年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腕,那里洁白无比,少了红绳的装饰。
“清音铃被天雷劈坏了。”陆研像做了错事的小孩一般,蔫巴巴地垂下了头。
岑旧道:“坏了我们可以再修。倒是你,这次可算是救了我半条命,有什么想要的吗?”
少年抿了抿唇:“公子已经帮我太多了。我想……”
似乎是有些羞赧,又似乎有些畏缩,陆研呼吸微错,抬起眼认真地望向岑旧。
“您能收我做徒弟吗?”
岑旧一愣,随后笑道:“那还不叫师父?”
陆研:“师父。”
小孩叫得认真,只是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太好玩了。岑旧旁观着陆研的反应。
头一次体会到了养徒弟的快乐。
前世他孑然一身,茕茕独行,没有人理解,也没有人信任。可重活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
收回思绪,他伸手摸了把陆研的头:“身体可有其他异样?”
陆研摇了摇头。
岑旧盯着陆研,开始发愁起来再去哪里给他的小徒弟找一条稳固神魂的法器。
*
是夜。
一道红色身影脚底一滑,从房檐上掉了下去。
“啊哟!”
终于匆匆赶来的黑衣少年忙跟着跳了下去,把摔得不轻的红衣少女扶了起来。
“公……阿离小姐,”黑衣少年紧张道,“您没事吧?”
红衣姑娘摸了摸脸,呸地从嘴里吐出一片树叶。她容貌张扬艳丽,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已经足以见得美人胚子的雏形。
“嘶,脚有点崴了,不要紧。”红衣姑娘摆了摆手,“余观你扶着我就行。”
余观抿了抿唇,不太赞同地说道:“我还是觉得阿离小姐不应该偷偷溜出来。”
“停。”阿离瞪了少年一眼,“不准跟我哥告状,听见了没有?”
余观:“……”
余观道:“阿离小姐,最近凤梧城内常有妙龄女子于晚间被害,我们还是趁早回去为好。”
“我能不知道!”阿离道,“不然我带你出来干什么,你要负责保护我。”
她兴致勃勃道:“抓杀人凶手可比听那些老家伙讲课有趣多了。”
红衣姑娘好奇地在大街大巷四处乱窜,活像刚放出牢笼的小鸟。余观脸上虽然尽是无奈,但还是牢牢跟在小姐身后。
大楚没有宵禁,天子脚下,京城繁华,人潮涌动,哪怕到了晚上也无比热闹,灯火通明。可最近因为连环案的缘故,晚上的夜市明显冷清了许多,阿离左顾右盼,发现几乎没有和她同样年纪的女子还在外游荡。
这就导致一席红衣的她格外扎眼。
路过的行人都要忍不住多打量这个胆大的小姑娘几眼。
夜色越黑,行人越少,就连不少晚上摆摊的商贩都匆匆收摊回家。清冷的夜晚刮着微凉的风,余观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有心想劝小姐回家,但是知道她的性子,越规劝反而越可能逆反。
少年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一双狭长的眼睛如同锐利的鹰隼一般不断梭巡着周围,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目光。
“公……阿离小姐,”终于,余观没忍住提醒道,“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前面出了坊市,就是护城河。”
大晚上的,那边几乎没有人,极度危险。
阿离却突然转身,朝着余观挥了挥手,对着他耳朵轻声道:“程余观,你傻啊,那凶手肯定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手。”
程余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立刻果决道:“殿下不能以身犯险。”
红衣姑娘盯着他,似乎恨铁不成钢:“哎呀,有你保护我,没事的。”
程余观:“我……”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了恐慌的尖叫声。
“出事了!”阿离兴奋道,“余观,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