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沈宿澜松口气,像是表面淡漠的高中生终于在不熟悉长辈面前露出内心的忐忑:“我还以为您会是严厉冷漠的性格,没想到这样温和。”
江宴行漫不经心:“常有人这样说。”
“是了。我看到您特意保护商同学,就知道您人好。他扑过去的动作那样快,要不是时刻关注,很难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江宴行说:“是吗?也许是巧合。”
“这样啊。”沈宿澜叹息:“我还想您当时下手那样重,就像在为商亭谋不平。换成不认识的路人看到,估计以为是男朋友关系。对了,您知道商亭有男朋友嘛?”
江宴行只是笑笑,没立刻回答。
周身平地起威势,冷重压迫感使得对面高中生动都不敢动。
“我以为宿澜当时在发呆,没想到胡思乱想了这么多。”
“小辈身上的事情,我不关心。”
沈宿澜歉意道:“对不起,江先生。我今天脑子糊涂,和您开了不该开的玩笑。”
江宴行温文儒雅:“无妨。”
等离开他超过十来米,沈宿澜才重重呼出口气,身上冷汗密布。明明都是S级alpha,他却在江宴行面前倍感压力,如同湖泊见海洋。
原因不止在血统、年龄、等级,还有从小到大的见识资产和家族差距。
江、沈。
沈宿澜自嘲轻笑一声,唯一优势在他更年轻,未来姑且一片可能性。
商亭和江家一同回去,由席管家开车。他向旁边挪了挪,好空出足够位置。
车门打开,冷感伴随夜风一起涌入。
哦,江宴行坐在他旁边。
江阮拉开另一侧车门,看见三叔在里面登时一愣,乖乖跑去坐前排系安全带。副驾驶座椅旁边有个小型储物空间,江阮看到翘起的检查报告,才想起来一件事:“三叔,你今天不是在医院复诊吗?”
复诊?江宴行生病了?这终归属于隐私,商亭没问,只偷偷看向身旁的人。
江宴行平平回答:“有人打电话,催我过来。”
谁催他?答案显而易见。商亭回忆起自己强调让人“尽快来”,顿时讷讷道:“对不起啊,江叔叔,我不知道。”
江宴行“嗯”一声,没再表示别的。半边脸在黑暗中随路边灯光明明灭灭,如同雕砌。唯有长睫毛自始至终垂下浅色阴影,落如黑曜石般的眼珠中。
商亭在心中纠结。江宴行性格是很磨人那一类,如果你不提问,不可能指望他主动倾诉。估计要走九十九步,才能换来一步回头。他改变主意,主动问:“江叔叔,你生的什么病?”
江宴行说:“小商猜猜。”
商亭不满:“我跟你接触又不多,怎么可能知道?”
江宴行说:“原来如此。那我生病跟小商有什么关系?”
......行,他不愿意说,问了等于白问。
江阮犹豫不定:错觉吗?总感觉三叔挺喜欢逗商亭的。不可能,他三叔那样的人物,估计只是拿商亭当有趣的解闷乐子,其余时候万万扯不上一点关系。
车辆路过一段颠簸,席管家苦笑致歉:“对不起先生,我还没习惯这边的路。”
江宴行过了一会才回答:“没事。”
车内一片昏暗,江阮在玩手机,后座静悄悄,看似寻常。
然而......因为刚才的颠簸,商亭脸颊往前蹭,贴上一段手掌。
干燥,明显,在黑暗中跟段冷香木似的。
商亭以前玩过闭眼识香的小游戏,先闻香气、再摸纹理、最后尝味道。此时香料就在他脸颊边,近在咫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移开。
商亭磨牙,咽口水,头脑昏沉,饥肠辘辘。
香气好闻,跟之前闻到的信息素味道不同,估计是衣服上长久的熏香,古朴神秘。
轮廓呢?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指节长且苍劲,隐约碰到分明青筋。
那味道呢?
商亭脸颊轻蹭手掌,脑子涨得就像不是自己的,张唇,吐出潮热呼吸。
手的主人是谁?忘九霄云外了。就算不让咬,亲亲贴贴总行吧?
他凑近那段手背,牙齿堪堪贴上一寸——
一直置若罔闻的江宴行侧转手掌,捏住他脸颊嘴唇,拇指向内抵住湿漉漉的尖牙。
——不给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