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到货,是一小只粉色百合花形状的玻璃瓶,拿轻薄丝带缠绕包裹,放透明盒子中。
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贺承装进背包下班,刚要骑单车回家,就在烧烤摊附近看见一群人,穿着四中的校服,流里流气,冲路过的omega吹口哨。
这群人经常跟秦敬之在一起,掺和进各项群架案件,其中有一名腿受伤,拄着拐。
巧了,知道商亭挨揍后背受伤之后,贺承便找同学打听四中不良少年近期有什么动向。同学说确实有几个人参与群架,其中还有人被踹骨折,不得不缠绷带撑拐杖。贺承忙,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清算,今天正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夕阳将落,小摊地砖上全是油腻腻的烧烤签和啤酒瓶,被脏乱运动鞋不以为意地踩在脚下。贺承先把装香水的背包妥善放好避免被殃及,随后推着单车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混混们被打断吹牛醉话,不耐烦抬头:“干吗?”啤酒喝多了,视线摇晃,看不清对面那张脸。
贺承解锁手机,嘁一声,翻相册半天才找到一张以前随手拍下的傻乎乎学生证照片。照片上的少年低眉缩颈,不敢看镜头,正是商亭,和现在的精神面貌大不一样。他冷漠问:“认识这个人吗?”
旁边小弟认出来贺承,拉住头目,摇头示意他别说话,今天秦哥不在,最好别惹事。头目甩开他拉自己肩膀的手,脚下用力,将一罐喝一半的啤酒踩扁,泡沫溅一地:“怂样,我们六个人,还能怕他一个不成?”
说完一把甩开贺承的手机,不屑眯眼:“你管我认不认识,想打架就来。”
贺承看一眼手机,又慢悠悠转到头目身上,唏嘘:“本来我还怕自己揍错人,现在不担心了。”
头目一摔盘子,上!
——
商亭最近特别容易犯困,下课十分钟,但凡闭眼超过三十秒,就困得打哈欠,整个人怏怏如被雨水敲打的蘑菇。
他生活作息和以往没不同,唯一区别是吃了在医院开的治疗分化的药,一日两顿,顿顿不落,想来问题就出现在这里。生物钟混乱后他学习效率比以前低,要比平时多待至少一小时才能补完作业。
今天也一样,刚出校门没走多远,就听人说前面有人打架。
打架好啊,反正不会伤到他,多刺激,还能提神。
商亭单车方向一拐,准备过去看热闹。
不大的烧烤摊上一片狼藉,店主将店门一关,隔着玻璃门观战,不远处陆陆续续围着一排人,全是看戏的。
商亭也看。从自行车身上坐起,扬起脖子看战局正中央,看情场景后,登时呆住。不是,怎么是贺承啊?
小摊凌乱地面和路沿上零散趴几名染发不良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看就知道没少往脸上招呼,此时捂着肿胀的脸,丧失战斗力。其中还有一个骨折病号,拖着伤腿,试图拿回被塞进下水道口的拐杖。
数数人数,估计是6V1,贺承一个人干翻五个,此时被最后一个按在地上,挥拳揍。
商亭来不及多想,急匆匆推开人群冲进战局,众目睽睽之下,甩起装满书本的背包往那人头上砸——少说要十几斤的书包,威力不亚板砖!
混混如被敲脑壳的大鹅般应声而倒,贺承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看闯入视野的他,微微张唇,错愕。
商亭将背包带绕脖子后,咬牙双手把他扯起来,领着穿过人圈:“愣着干嘛?”
找到单车,把人按上后座,将背包挪到身前,骑车跑路。
贺承刚才被掐中脖子呼吸不畅,盯着眼前那段浸有汗液的雪白后颈出神,随后重重呼一口气,声音哑:“停车,商亭,我的东西还没带。”
商亭生怕那群混混再爬起来追自己,他刚才可是下重手,很难不被记恨:“很重要吗?不重要明天拿。”
不喊哥哥了,连说话都是命令口吻。
说明什么伪装都顾不上,心里只有他的安危,只是为了他。贺承嘴角泛起点甜意:“很重要。”
商亭挫败,听话回头,等贺承捡起来背包,一溜烟就跑,后牙紧绷,如同蓄势待咬人的小狗。
贺承笑出声。
商亭急坏了,生怕有人堵自己:“你笑什么?”
贺承说:“你这么怕,还傻不愣登冲上来干嘛,细胳膊细腿充人数都不够。”
商亭敷衍:“行行行,都是我的问题,你就抱着你的重要背包挨揍吧。”
刺啦。
后座响起背包拉链的声音,跟绕耳畔穿越的风声、车轮滚过石子地面的声音融为一体。商亭一点没注意到,直到一个凉冰冰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贴上他后颈。
贺承说:“送你。”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如同被撼动的水族箱般晃震一瞬。
第一条遗愿,“我深爱住在我家隔壁的贺承,想要他真心喜欢我”。
显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