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已安排妥当,到了西南自有人接应。”梁择下了马车。
金夫人掀开车帘,笑道:“我还没去过西南呢,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地方。”
梁老侯爷凑过头来,简洁道:“书信联系。”
“山迢路远,父亲母亲保重。”梁择站在车尾,恭敬拜礼。
马车悠悠而去,不多时,山路上只剩树影撞撞。
两道人影翻身上马。
“主子,其实刚才还有句话,我没好意思跟老爷和金夫人说。”伏雨神神秘秘拿缰绳蹭蹭梁择的马。
梁择目不斜视,用力一甩马鞭,踏月而去:“闭嘴!”
“夫人说,她要把机灵心思全用在您身上!”伏雨一嗓子穿云彻月,惊走林中鸟雀,“主子您慢点!您给我讲讲,什么是机灵心思?”
……
夜过亥时,镇北侯府终于迎回主人。
梁择将马鞭丢给门口守卫,径直往内堂而去。
“伏雨,你这脸被谁打了?”守卫奇道。
伏雨捧着脸委屈道:“主子拿马鞭抽的。”
“哈哈,定是你那张嘴又惹主子生气了。”守卫幸灾乐祸。
“我就问问主子,夫人说要把机灵心思用在他身上是什么意思,这话哪里值得生气?”
是夜,整个镇北侯府都知晓了新夫人要在少主子身上花机灵心思,并为此津津乐道。
谣言的主人公江浸月此时,正倒在大红喜榻上睡得昏天暗地,对外头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
梁择踏入布置一新的新房之时,见到的便是江浸月只着单薄里衣,蜷在乱作一团的喜被上的模样。
他偏过头去,脚步加重了些。
江浸月迷迷糊糊被吵醒,仰头一看是梁泽,又倒回被子里。
“你今后就睡在……”
“你父母如何了?”梁择话未说完,被江浸月打着哈欠打断。
梁择沉默片刻:“送他们离京了。”
江浸月点点头:“也好,留在京中有弊无利。”
“我父母之事,是暗卫告诉你的?”梁择语气有些危险。
“你那个暗卫就来还了把伞,”说到此江浸月有些无语,“说主子有事晚归,叫我别担心,定能赶回来洞房。”
梁择面色一僵。
“你父母之事是父亲告诉我的。”
江浸月坐起身,随意披上喜服。她没打算瞒着,将今日与江崇的对话挑重点说与梁择。
“你竟真是冷家之后。”梁择蹙眉,“冷家一事当年不仅震荡朝野,文坛也因此改天换地。在那种情况下逃出生天,还生下孩子,堪称匪夷所思。”
“我不在乎我是谁家之后,也不想因陈年旧事牵连江梁两家。只是冷家似乎与师父牵扯颇深,我不得不查。”江浸月有些无奈。
沮城之人,独行世间,不关心别人,也不关心这天下。能让她与这世界有所牵连的,只有师父。
冷家如何,大善或是大恶,她毫不关心,她只想弄清楚师父是谁,师父因何而死。
梁择站在床边,自上而下望着她。
江浸月今日仍如往常一般打扮,没有盘新娘发髻,没有描新娘容妆。只有一袭大红喜袍,将她不施粉黛的玉雪脸庞衬出几分润色。
梁择淡淡开口:“今日你既进了梁家的门,你我约定作数,冷家就算再多禁忌秘辛,镇北侯府都查得。”
江浸月仰面看他,借着满室喜烛,第一次将那双好看的凤眸瞧了个真真切切。
良久,她绽开一个笑容:
“旁的说完了,该办今日的正事了。”
梁择正打算离去,闻言疑道:“你还有何正事?”
江浸月将身上喜袍一脱,杏眸晶亮:
“今日你我大婚,当然是洞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