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择瞥他一眼,朝一旁的暗卫打了个手势。
“哒,哒,哒。”
一驾马车在暗卫护送下,停在长棚边。
车帘掀开,一人身着金色蟒袍,从容而下。
待看清那人面容,年轻官员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殿下?!”
*
一个时辰前,京郊某处。
“太子殿下有个孪生兄弟?!”江浸月瞪大了眼睛。
“没错。”李恕愚叹了口气,“他名唤李恕拙,与我一母同胞,都是淑皇后嫡子。若是普通妃嫔所生便罢了,偏偏嫡子乃东宫之主,而帝尧皇室不需要两个太子。”
江浸月拱了拱身上捆着的绳子,侧过头去以便跟李恕愚讲话。
“所以他一生下来便被锁入深宫,成了不为人知的存在。”江浸月咋舌,“同父同母不同命,怪不得他要报复。”
“他自幼是由薛理养大的,后来薛理得圣上青眼,离开了后宫,我以为他们没了联系。”李恕愚道,“这些年薛理所作所为,我并非一无所觉,只是念在他照顾阿拙的情分上,我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那年,若娘在鹰卫眼皮子底下失踪……”
徐仙姑端着两只杯子走入凉亭,端一杯到李恕愚嘴边:“喝了。”
此处是一处花圃。
四周种满成片的紫色小花,芳香扑鼻。花圃中央有一凉亭,凉亭两根立柱上,一左一右分别绑着江浸月与李恕愚。
李恕愚的双眼自徐仙姑进屋,便再也没从她身上离开。听到徐仙姑叫他喝,二话不说便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徐仙姑又走到江浸月身边,同样道:“喝了。”
江浸月无言:“徐仙姑,你下毒就不能下得隐晦一些?”
徐仙姑秋水般的清冷美目直直盯着她,手中杯举到了她嘴边。
江浸月还想挣扎一下:“李恕拙把我抓来,不就是看中我制假的手艺,你把我毒死了,我还怎么帮你们做事?”
徐仙姑冷冷道:“你已帮他伪造了太子密诏,无用了。”
“怎么无用?若他想再造一个举人村,我可以帮他伪造户牍……唔!”
徐仙姑失去耐心,掐住她的双腮,将杯中液体灌了进去。
江浸月被迫咽下,苦着脸与李恕愚对视一眼。
“这下好了,太子殿下,你我都要丧命于此了。”
李恕愚却道:“死于她手,我心甘情愿。”
“嘶——”江浸月牙酸,“我可不愿,你们倒是夫妻团聚了,我的夫君还在家等我呢。”
话音未落,只听“嘭”一声!
一具灰袍人尸体自凉亭顶上坠下,落在两人面前。
徐仙姑面色一变,高喝一声:“有人闯入!”
本该隐蔽在暗处守卫此处的灰袍人却无一应答。
“嘭!”
又是一具尸体从天而降。
“是谁?!”徐仙姑厉色道。
“嘭。嘭。嘭。”
接二连三的灰袍人被甩下。徐仙姑眼睁睁看着李恕拙留下的鹰卫,悉数变成一具具尸体。
她心中发寒,不再犹豫,转身便往凉亭外逃去。
只是没跑出两步,一柄冷光刺目的长剑直直向她眉心袭来。徐仙姑踉跄着向后急退,后背重重撞上凉亭粗壮的木柱。
长剑已至她的眉心,再往前一寸便会扎进她的脑袋。
“住手!”李恕愚急声厉喝,“谨从!我求你,别杀她!”
长剑轻颤,堪堪抵在徐仙姑眉心。一滴朱红血滴破出肌肤,悬于剑尖。
梁择收剑后撤,没有理会李恕愚松了口气的感谢,径直走向江浸月。
人走到面前,江浸月这才反应过来。她先是一喜,喊了声“夫君”,随即突然想到什么。
“你来之前有没有服解药?”江浸月急切道。
不知是不是方才拼杀耗费了力气,梁择只觉替江浸月解绳索的手有些发颤,双目也不甚清明。
他下意识接道:“什么解药?我并未被下毒。”
“来不及解释了,”江浸月看着梁择越来越迟缓的动作,命令道,“你凑过来!”
梁择本就与她站得极近,闻言以为她有话要私下说,便顺从地微弯下身,将脸凑到她面前。
“何……”事字尚未出口。
他没能问出口。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柔软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微微带些温热。
少女的鼻息轻颤,与他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江浸月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