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鞅站在她的身后,对她没在这种时候入睡感到失望,他上下打量着她的新面貌,厚脸皮地笑道:
“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若不是我提前来探路,搜寻你身上的残弱魂息,我都要找不到你。”
话音未落,抬起不老实的右手,想往她脸上摸,“这就是你原来的样子吗?”
王逸然张嘴欲言,惊讶于苻溟竟然没有告诉过他,魂体状态下才是一个人的真身真容。
她心里有些小高兴,面上厌恶地后退几步,抿着微扬起的唇,决定隐瞒:
“少拿这些当借口,你既无端毁约,我自然也没必要遵守与你定下的交易。”
“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你没有拿到账簿?”徐鞅掠过她的身旁,径直走向她睡过的床边,习惯性地望向上面,企图望到些什么女儿家的贴身衣物。
“拿到了又怎么样,你是不是想再死一遍?”王逸然拿着账簿的手一紧,冷声道。
“这么凶做甚?”徐鞅定住脚步,扫视被拉开的红绸纱幔,笑着回想以前,跟苏鸿同在醉梦楼,与其他女人在相似空间,行过的欢好之事。
他慢慢将目光投向了面前人的腰间:“我又不做什么。”
王逸然瞧着他与苏鸿一样的猥琐样,大抵能猜出,他为何能笑得这般不怀好意,又为何要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于是忍住恶寒,沉声警告:“敢坐我的床,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她虽说没有洁癖,但也不喜欢陌生人或者不怎么熟的人,触碰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徐鞅看着面前的疯女人,不禁想起上一次,被她徒手扭断的胳膊,“行行行,我不坐。”
“把账簿给我。”
王逸然呵了一声:“这就是你要东西的态度?”
徐鞅咬着牙隐忍道:“请你把账簿给我,这样行了吗?”
王逸然没正面理会他这个问题,不急不慢地低头,翻看着假账簿,开口问他别的问题:“你附了哪位活人的身体?”
鬼魂虽有脚步声,却也不像活人那般正常有力,他总不能是去附身了死人,对面那具躯体闻起来,并没有腐臭味儿,且放眼全身上下,面色正常,没有尸斑和乌青的地方。
徐鞅:“没谁,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朋友?”王逸然咦了声:“你这种人还会有朋友?”
徐鞅:“我什么人?我告诉你,我朋友遍布整个京域,多到数不过来!”
王逸然:“既然这么多,那他们为什么不找人帮你做法事超度你,是因为忙吗?”
徐鞅:“……”
王逸然忍不住嗤笑出声:“你的朋友,真是好‘多’哦。”
徐鞅脸色刷地一沉,走到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假账簿,头也不回地跳出了窗去。
王逸然跟在他身后,越笑越欢,笑够了才停下来,问着他,“你要去哪里?”
徐鞅头也不回地说:“要你管!”
王逸然挑眉道:“真的吗?不要我管?那你自己去杀陆景冥吧,反正你朋友那么多,这个附完了还可以再附另外一个。”
此话一出,徐鞅立马顿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去,气得面色涨红,瞪向面前的人,“你……!”
王逸然笑道:“我什么呀,不是你自己说你朋友多的吗?既然如此,想必你离开了我也是可以的,失去你的帮助,我依然可以暗杀陆景冥,只不过需要点时间而已。”
话毕,非常善解人意地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向陆景冥提及你的,我们好歹也是盟友,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我依旧会为你保守……”
“千机阁!”徐鞅怒声打断了她的话。
王逸然明知故问:“什么?”
徐鞅:“我说!我要去千机阁!”
王逸然:“哦,然后呢?”
徐鞅:“然后!你跟我一起去!!!”
王逸然眨巴了下眼:“我跟你一起去?你要我管啦?”
徐鞅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想找些东西摔砸泄愤,无奈手里只有假账簿。
他垂眸盯着这本东西,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晦气的王君庆,和可恨的陆景冥,心里越想越气:“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就是要你管!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王逸然识相地迈步走上前,“别生气呀,我都没说什么,你就气成这样了,要是被苻溟看见了,指不定他怎么责骂你。”
徐鞅眸光一暗:“关他什么事?”
王逸然佯装惊讶,懵了一瞬:“你不知道吗?他一直都讨厌耐心不好的人呀,以前做他徒弟时,我每次耐心不好生气,都会被他骂到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