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吴亓结结巴巴，他瞪大眼睛，被何莱驾着往外走：“走！路上再说。”

六人一路奔跑至藏车点，王守诚挥棍砸碎两个跟来的丧尸脑袋，半跪在地上挖着晶核。许约棠熟练地爬上驾驶座启动大巴，何莱拉着吴亓上了后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烧味的压缩饼干，用新武器蓝色蝴蝶刀刮开侧边，递给吴亓，又变魔术般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饮用水塞了过去：“先补充能量，休息一会。”

在场唯一的真正异能者可能要担任一会儿的主力，压缩饼干是她急匆匆出门时拿上用来给吴亓恢复体力时吃的，但包里边的水想来是系统帮忙放进去的，何莱掏出来的时候也一愣。

“我妈她......”吴亓捏着压缩饼干，颤抖着双唇哽咽在喉：“今天，早上的时候超市的人忽然过来，说这一片要归他们管，从疗养院到希望基地，以后都要上缴保护费。”

王守诚与谢珂对望一眼，彼此看见了对方凝重的表情，又一齐看向何莱。翡翠酒店尚未被附近的人察觉，在这次逃过一劫是侥幸。但谁能保证下次他们不会察觉到酒店的存在？

“前几天确实看见过陌生人来居民区。”谢珂说：“梁画的摄像头放得到处都是，所以录到了。他们那群人因为不熟悉居民区结构，还在摸索。”想来是打算趁着希望基地覆灭，勒索那些失去了靠山的残留幸存者们。

“昨天我们避开了他们吗？”许在杉举起手，后怕地发问。

“昨天早上他们来到疗养院，说要和我们谈判。”吴亓想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恨意：“谈了一个上午。他们那边有异能者，我们这边也有。还有枪。”他猛地灌了一口矿泉水，开始狠狠地咬压缩饼干，含糊不清地继续说明：“但我们那都是一群软骨头，看见对方气势嚣张就开始怕了。”

“我们以为超市的人离开了，但他们根本就全部藏在一楼，就等着假意走掉以后我们内乱。有人开始吵着要每月缴纳物资换和平，有人又开始借题发挥指责我妈杀死后爸和之前收留老人的事情。”吴亓擦了一把眼睛：“后面他们开始说那些被送走的老人都是被我妈处理掉了，他们留在疗养院只会更危险，还威胁我妈要投奔超市。现在想想，从头到尾咬着我妈不放的那两个人就是被超市收买了！”男孩的眼睛不甘愿地瞪着：“我正在和他们吵，谁知道超市的人忽然上来......”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悔恨：“都怪我，我如果那个时候看一眼后边——”

疗养院本就人心不齐，又几经争执风波，勉强维持在一个平稳的表面。超市的异能者蹲在楼梯上，用烈火高温融化了铁锁，又使用弓箭偷袭疗养院的唯一异能者时，被倩姐敏锐地察觉，在关键时刻推开了吴亓，自己则承受了贯穿脖子的那一箭。

“我妈妈当时还有气啊！”吴亓双手颤抖得握不住饼干，全部掉落在地上，被王守诚默默地捡起来。

“那群混蛋！我求他们先停下来，不要再打了，不要抢东西，先救救我妈，但他们忙着争吵和抢着把东西往自己的包里装。”吴亓猛地闭上眼睛，他明白，在那一刻疗养院的团队就彻底散了。少部分与倩姐相熟甚至是愿意保护他的人和超市的人打作一团，少部分超市带来的人和大部分疗养院的人都忙着抢夺物资，后者明显是打着离开的念头。

“后来是我妈逼着我离开，让我来找你。”吴亓的眼睛泛红得有些吓人，他望向何莱：“其实我明白，她只是想让我逃出去。超市的人想对我下死手，她的朋友已经拦不住他们了。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谢珂沉默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正在开车的许约棠带着难过的表情迅速地回了一下头：“别担心......我们正在去的路上。”

“谢谢......谢谢你。”吴亓哭得不能自己，抬起手不断擦着眼泪：“谢谢你们愿意陪我过去。”

“你母亲很放心地把老人们交给了我。”何莱从包里掏了半天都没找到纸巾，只能空着手说：“末日之中，已经是很难得的信任了。过会儿我们得把车停远一点，走路过去。这辆大巴是从超市偷的，如果被他们发现反而会惹火上身。”

吴亓抬起眼打量：“难怪——我上车前觉得眼熟呢......你们就这么偷走了，没被发现？”他抓紧擦干眼泪。

王守诚无奈地摊手：“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偷走了。所以只敢停在酒店附近的地下车库，每次下车都要杀掉那一群被带过去的丧尸才能出来。挺不方便的。”

不知道怎么想的......何莱心想，你当时手起方向盘落的偷得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等会儿我打头阵，进去探查。”何莱说：“带着谢珂，你们躲在门口的绿化带后边，等我信号。”她拍了拍偃月刀：“别担心，我带了武器。”

“你们......的武器......”吴亓的视线从许在杉握着的菜刀再移到谢珂手中拎着的锤子：“能行吗？”

“能行的。”何莱点头：“都是冷兵器，打起来一样好用。他们超市总不能人手一把冲锋枪吧？”她顿了顿，停下来又问一句：“没有对吧？”

“你妈妈是不是还有一把手枪？它现在是在谁的手上？”王守诚突然发问。

“已经被超市的人抢走了。”吴亓低下头：“但子弹应该只剩下三枚，超市那边，自己是没有热武器和弹药的。”

“嗯......”何莱眉头紧皱：“他们这个无赖作风，迟早有一天也会威胁到酒店的安全。但就算上吴亓，我们这边拿得出手的最多也只有一个超能力者和剩下七个普通战斗力，我，王叔，你们姐弟，三个公司职员。”

众人一起抬头望向何莱。

“我的超能力在酒店外就会失效。”何莱面色平静：“毕竟是人工培育款，很鸡肋的。”

“喔。”众人垂下头。

“喂，你们看起来好失望啊。”何莱接过王守诚开始分发的压缩饼干，塞进自己的嘴里：“别哭了吴亓，水给我喝一口，这饼干噎得慌。”

一群没吃早饭的人抓紧时间补充着能量，大巴车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沉闷了下去。

一小时后。

大巴车抵达疗养院外两百米的路口，王守诚踩下一半刹车，小心翼翼地缓慢绕行，停在一处破败不堪的小巷里，拔掉车钥匙与两姐弟先行下了大巴。

何莱打头阵，吴亓跟在身后，谢珂负责殿后，三人分别握着手中的长刀、手枪和锤子，动作迅速地往疗养院的位置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