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顿了一下，见诺启升没再提出新的观点便继续道：“然后我尝试换了个方向思考这个问题，既然我们确信放火和杀害瞳瞳这些事必然是带有目的性的，那么我们来看看这一系列事情引发的结果是什么？”

诺启升挑眉：“殆影和督察会的彻底决裂以及他的失控？”

见陆呈缓缓点头诺启升的脸色微变，咬牙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这个想法风险性太大了，如果殆影或者督察会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怎么办？”

“诺启升，你刚才自己说了，他们的目的是‘殆影和督察会的彻底决裂’。”陆呈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所以你们之后能不能解开误会，十兽有没有成功封印然允浩，这些都不重要，那场恶性事件发生的一瞬间他们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短暂的沉寂后，黑影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少见的怒意：“......是谁？”

陆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用食指关节缓慢叩击着桌面正色道：“首先在我最开始了解关于必层和气的种种时，就有人告诉过我，某个组织的宗旨是‘给世界带来动荡混乱’。”

诺启升和黑影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出了那个组织的名字：“默十字！”

“然后我有一个推理，既然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这次恶性事件，那么身为主谋，我相信犯人一定会在现场确信事件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那么我们现在回过头来看，殆影和督察会产生冲突的最大矛盾点到底在哪？”

数秒的沉思后，黑影突然惊呼出声：“是那个叫做泊岁的家伙！是他告诉我这件事是队长要求他做的，是他指使了阿四等人放了火，而在督察会的视角里他们不了解那四个当地人的为人，但是在他们眼中泊岁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我们的矛盾和冲突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产生的！”

“bingo！”

陆呈打了个响指，但诺启升则皱起了眉头：“所以你是想说泊岁是个潜藏督察会的内鬼吗？可是——”

“不，不需要想的那么复杂。”陆呈连连摇头打断了诺启升的话，“往简单的方面想，不是大家信任的泊岁出了问题，而是‘当时的泊岁’出了问题。”

“假货？可是我们回收遗体的时候确认过，那个死者就是泊岁！”

陆呈轻哼一声，点了点头道：“没错，泊岁确实死了，但或许也多亏了这趟旅途，我非常幸运的收获了一个有趣的故事。”

“故事？”

“你们知道‘演员’吗？”

伴随着一声闷响，诺启升没有受伤的那只拳头狠狠砸在地板上，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滴豆大的冷汗顺着他额间的毛发滑落：“对啊......对啊......该死！该死！！！”

露出长舒一口气，仰头看向天花板眼神有些发虚：“一个无法轻易被杀死的易容者，一个喜欢戏弄人心和关系的骗子，一场容许第三方悠然退场的好戏，这是多么完美的舞台。”

诺启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在眯眼和闭眼间来回挣扎许久，最后啐了一口再次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在心痛了自家墙壁一秒后陆呈便听到了诺启升的呼声：“陆呈......”

“嗯？”

“你......居然想了这么多吗？”

“很简单啊，因为我同时信任你们所有人。”陆呈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我不想讨论你们谁对谁错，与其这样我宁愿花时间去寻找第三种可能性，而或许是我运气不错，我真的找到了这种可能。”

诺启升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刚认识眼前这个少年的第一天他和默十字的老大对峙时的反应，而在那时他也说过类似这样的话。

“陆呈。”“嗯？”

“你可真是个傻瓜啊。”

“我就当作这是一句夸奖收下了。”陆呈摆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当然，我并没有证据是默十字所为，可是这很好办，我们亲自去问问他们就可以了。”

他抬起头，转而露出了一个坏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画出了一条线：“毕竟，我们默十字不是有老朋友一直在盯着殆影嘛，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