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恭喜玩家获得经验，等级上升至二十九级。

［系统］:恭喜玩家获得经验，等级上升至三十级。

［系统］:恭喜玩家岁岁年年等级提升至三十级，成为《魔法世界》首个突破三十级的冒险者，游戏即将在十分钟后维护，请各位冒险者做好下线准备。

年岁刚出副本，就看到一大堆系统公告刷过去，游戏要关服维护，索性她现在也无心直播，干脆直接下线。

登出游戏以后，年岁没有第一时间从游戏仓出来，她怔怔的看着游戏仓内精密的电路装置，心中百感交集。

在捡到梦妖牌的时候，年岁还没有想太多，但经历过这个副本以后，她怎么会不知道，副本、包括梦妖牌，都是克洛诺斯为她精心设计的局。

记忆可以失去，可以覆盖，本能却很难改。

年岁自认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但这个副本却让她抑制不住想发火，其实仔细想来，副本里的剧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人人逐利吗？现实中比比皆是，她怎么会忽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类似的事，遇见过类似的人，这个人伤害了她，她不能原谅对方，所以哪怕她遇见了相似的场景都会应激，变得焦躁易怒。

作为制造这个副本的人，克洛诺斯一定知道她的过去，或许她就是原来的年岁，又或许她转移到了年岁的身体里，但克洛诺斯也知道这件事。

可克洛诺斯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假装不认识她，在她玩儿的游戏里扮演一个npc？这难道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趣play吗？

嘀——嘀——嘀——

房间外忽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年岁愣了一下，迅速起身下床，刚出门便撞到了和她一样急匆匆起来的晏之。

“这是怎么回……”

年岁还没说完，晏之就一溜烟跑了出去，年岁一脸懵，只好跟在晏之身后，直到看见他把浑身是血的小铃铛抱出来放到医疗仓内，年岁才大概有了个猜测。

“年小姐，”晏之微微回头向年岁颔首“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没什么，”年岁看向通体透明的治疗仓，小铃铛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手腕处有一条长长的血线，实验室的防御系统已经算是很严密的了，外人轻易无法进来，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

“她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年岁轻声问道。

“嗯，”晏之苦笑着开口“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四五次了，年小姐，改造人的生活，真的这么痛苦吗？”

痛苦到小铃铛三年都没能走出阴影，痛苦到她宁可选择死，也不愿意面对。

“嗯？”年岁微微抬头看着晏之“你不也是改造人吗？”

“我的确是改造人，但我是在普通家庭长大的，”晏之干脆摊牌“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制造我的实验室就被毁了，我也被一对夫妻领养，要不是池先生告诉我我是改造人，我可能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觉得自己的高智商就是单纯的基因彩票而已。”

“你有想过，如果你不是改造人的话，处境就会比现在好很多吗？”年岁神情冷静，她看见小铃铛腕上的伤口在治疗仓的作用下一点点愈合，可小铃铛心上的伤口，又何时能够痊愈呢？

“这个……其实有假设过，但没什么意义，”晏之笑了笑，他是正常家庭长大的，比起性格大多怪异的改造人，他的脾气就要好的多了。“毕竟我生来就是改造人，这一点是没法改变的。”

“我不知道改造人的生活痛不痛苦，因为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年岁心念微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是因为没有记忆，我才不觉得痛苦……”

是了，有时候没有记忆，不代表是一件坏事。

小铃铛在实验室待到十三四岁，精神状态就如此糟糕，三年都没恢复过来，甚至屡次自杀，如果她的推断没错的话，她在十六岁以前，应该也是待在实验室的，那她的状态，只会比小铃铛更差。

或许，这就是克洛诺斯迟迟不肯说出真相的目的。

虽然没了记忆以后她偶尔也会感到迷茫，但至少她现在还算个正常人，不会像小铃铛那样，干脆利落的放弃生命。

“年小姐，你先去休息吧，”晏之见年岁在发呆，以为她是累了，改造人通常体质不太行，不能熬夜倒也正常“这里由我看着就行。”

“那就麻烦你了。”年岁点头离开，回到房间以后，她却没有睡觉，而是瞪圆了眼睛，盯着正在充电，貌似没有意识的克洛诺斯。

“克洛诺斯，”年岁声音不大“虽然我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但也能猜个差不多，你就不用在我眼前装了。”

正常的智能管家型机器人在充电的时候是休眠的，但克洛诺斯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不仅能入侵游戏公司的系统，虚构一个不存在的角色，还能在无连接的情况下直接操纵智能管家，怎么想，他都不可能听不到。

“岁岁，”不出年岁所料，克洛诺斯果然睁开了眼睛，语气也不是以往那种略显呆板的智能管家口吻，而是非常自然清朗的男声“你说过，你原谅我了。”

言外之意，就是年岁不能再翻旧账，追究他的责任了。

“原谅归原谅，生气归生气，”年岁哼了一声“原则上我不应该怪你，但我现在已经气到没有原则了。”

这些话完全是胡搅蛮缠，年岁也知道，克洛诺斯的选择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她自己的手笔，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股气没由来。

“我错了，”克洛诺斯干脆的认了错，他单膝跪在年岁面前，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蹭了蹭“岁岁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但不要再抛下我了，好吗？”

“以你现在的能力，我想悄无声息的离开也很难吧，”年岁叹了一口气，忽的又没那么气了“你好像能无限制入侵任何电子系统，除非我到了哪个鸟不拉屎收不到信号的星球，否则你都是能找到我的。”

克洛诺斯弯眼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做出智能程度这么高的系统的？”年岁有点儿诧异的打量着克洛诺斯“哪怕现在，我都不一定有把握能再做一个出来，看来那时的我情况真的很糟糕。”

只有将一个逼到绝路，孤注一掷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人最大的潜能，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适用。

“我当然是岁岁最满意的作品。”克洛诺斯又主动蹭了蹭年岁的手掌，姿态很是温顺。

“别用这种话来迷惑我，”年岁没好气的摸了摸克洛诺斯的头发“我了解我的性格，既然你说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那就不可能温吞无害，毕竟……我可是个实用主义者。”

年岁所制造的东西都以功能性为主，像是上次她放在林夏身上那个可以隐形的窃听器，就是她抽时间做的。

如果她抱着制作自己此生最优秀作品的心思去做，那她必然会将各种功能拉满，而不是沉溺于温情，制造一个陪伴型机器人。

“我的所有功能都是为了保护岁岁的，”克洛诺斯也有装载微表情分析系统，他自然能分析出来，年岁已经有所松动，只是还在嘴硬罢了。“如果岁岁想要的话，可以随时使用我。”

“咳！咳咳咳！”年岁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她制作克洛诺斯的时候应该没加这种功能吧？毕竟那时候她还是个未成年，应该不会想的那么远。

“你……”年岁斟酌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克洛诺斯的表情非常认真且正经，丝毫不像在说某种颜色话题，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使用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使用，没有别的意思。

“你更新一下语言系统吧，”年岁无力吐槽，但这件事还真只能怪她自己“你应该有自我操纵的权限吧？”

一般的人工智能操作权限都在研究者，或者买下人工智能的买主身上，但年岁看得出克洛诺斯不同寻常，他似乎可以无需旁人操纵，通过自行判断后启动程序。

“语言系统更新完毕，”克洛诺斯眼睛闪烁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请主人下达指令。”

“……为什么要叫主人？”年岁说到主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格外艰难。

“更新的语言系统告诉我，我应该称呼您为主人，”克洛诺斯表情更无辜了“难道您不希望我这么叫您吗？”

“还是叫岁岁吧，”年岁不想解释，现在主人这个词早就变了味，广泛应用在各种情趣领域，弄的她这个正经人都像在搞颜色“真是的，既然你这么厉害，记得明天起来帮我干活，不要想着偷懒，让我一个人在那里工作啦。”

说完，年岁不给克洛诺斯说话的机会，直接用被子往身上一裹，表明自己的态度，克洛诺斯过来帮她整理好被子，又低低的说了一声好，才起身关灯，返回充电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