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贴着肌肤,来电的消息震动了一下,杨初厌感受到了不好的预感,接过酸奶后撕开吸管第一下甚至都插歪了。
她短暂的告别了人群,跑回教学楼的盥洗室里面的隔间关上门才敢打开手机。
又是噩梦一样的消息。
杨东华:[哟,你们学校挺热闹啊,这是举行什么大项目呢?]
杨初厌手撑着隔间门,镇定下自己的内心,迟疑片刻才回复。
——你想干什么?
杨东华在手机那头貌似等这条消息很久了,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迫不及待的给杨初厌发了张照片。
是一张从围栏外面拍的照片,照片里面还有飞在天空上的气球,和一些像素小人也被拍了下来,好一张青春洋溢的照片。
乍一看发现不了什么,但杨初厌越看越不对劲,心里几乎瞬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头一阵阵的疼。
不过很快杨初厌就发现这照片哪不对劲了。
杨东华拍这张照片的位置刚好是她和顾锦躲在那棵大树下接吻的位置。
她不知道杨东华有没有看见,也想象不到如果他真的看见了会干出什么卑劣的事情。
没等杨初厌回复,足足等了三分钟,杨东华那边似是急不可待了,又给她发来一张照片。
这次,杨初厌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掉了。
心中的火苗欲烧欲烈,杨东华给她发的照片杨初厌迟迟不敢点进去。
那是一张自己和顾锦的接吻照,杨东华特意放大了拍的,模糊不清,整张照片只有她们两个人。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时间。
杨初厌手指蜷缩在一起,指甲嵌进了肉里,匀了口气也没能压住怒火。
做了几个深呼吸杨初厌才勉强把那心中的那股火压制下去,咬牙切齿的盯着屏幕在聊天框内输入。
——我说过,别伤及无辜。杨东华,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做不利她的事。
这次杨东华没有再回复。
半晌,杨初厌从牙关里憋出一个脏字。
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杨初厌瞄了眼时间,离八百米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她刚想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杨东华跟有透视眼似的,不偏不倚的回了消息。
杨东华:[想不到你还是个同性恋啊。]
呼吸伴随着颤抖,杨初厌无力的靠在墙壁上,眼神空洞的仰望着天花板。
她明白自己其实算不上是同性恋,只不过她喜欢的那个人刚好也是女生,仅此而已。她只喜欢顾锦,不喜欢别的同性。
—隔壁隔间。
叶萍舒:[顾锦,这周有时间吗回家一趟,妈有话跟你说。]
顾锦了解叶萍舒的性格,没有非常重要的事不会去联系她。
——妈,怎么了,这周不一定有时间,现在不能说吗?
三分钟后,才回复了她。
叶萍舒:[他死了。]
简短的三个字概述了所有。
顾锦冷笑出声,曾幻想的绝望、崩溃、失去亲爹的悲伤都没有到来。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无声的笑了。
顾戴柏是在工地工作的属于高危职业,小时候顾锦就知道明天和意外不一定哪个先到来,显然,意外先来了。
在她小时候顾戴柏还没走上赌博的这条路,她对父亲这个角色还有点依赖,但到后来,彻底破灭了。
——妈,恭喜你解脱了。
发完这条消息,顾锦收好了手机走出了盥洗室。
杨初厌和杨东华对峙了几分钟后也走了出去。
蓝鹤看到俩人前后脚回来的,不解道:“你俩怎么这么慢,这运动会都开始半天了,杨初厌你一会就该上场了。”
顾锦转过头这才看到了走在自己后面的杨初厌,而一直低垂着眼的杨初厌也才刚看见顾锦。
两个人向对方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顾锦坐在了蓝鹤旁边,听着心情缓和一些的蓝鹤讲着一些搞笑的事情,偶尔也被逗笑了。
眼神紧盯着站在跑道上的杨初厌,顾锦突然莞尔一笑,站起身从何璨准备的矿泉水瓶中拿了瓶一直拿在自己手里。
杨初厌的体力真的很好,如果体质变好这次比赛可以拿个第一,但顾锦觉得只要是她第几名都很棒。
顾锦看着杨初厌站在跑道外叉着腰调匀自己的呼吸,真好,她本该如此。
杨初厌扭过头和站在草地上的顾锦对上了眼,她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进了顾锦的怀抱里。
“我是不是很厉害。”杨初厌还喘着气,说话都说不利索,却迫切的想要得到顾锦的答案。
顾锦摸着她的发尾,柔声道:“你最棒。”
后面的铅球比赛杨初厌没发挥好但也拿了个女子第三名,也算是给何璨争光了。
运动会在下午四点就结束了,班里没有同学参加本次运动会的班主任被留下来打扫卫生,明天是休息日,无缝衔接的放假了。
顾锦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安静的等着杨初厌洗完澡出来。
“发什么呆?”
杨初厌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了,看到顾锦坐在床边懵懵的样子不禁嗤笑一声,随后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顾锦没回应,站起身张开了手臂环住了杨初厌的腰,头埋在颈窝里贪婪的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杨初厌洗了头发,果香味的洗发水混合着薰衣草的香气,总是很陶醉。
“显露原型了。”
顾锦抬起头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杨初厌没回答只是在顾锦的脖子上落在了细细密密的吻。
两个人今天难得有时间一起去外面散散步,余市还没有入伏,走在大街上还能吹到点风,虽然不凉快。
一路上杨初厌和顾锦心情都颇好,两个人都闭口不提在盥洗室的隔间里收到的消息。
杨初厌晃了晃牵着的手,“宿舍怎么就你一个人在住了?”
“陈闻生病回家了,其她人我不知道。”
杨初厌嗯了声揽过顾锦的腰把她抱在怀中。
两人走着走着不自觉的走到了湖杭街,这地方就像有魔力一样,每次都忍不住要回去看看。
杨初厌和顾锦没回七巷,脚步只停留在了一处没有监控人员稀少的地方。
顾锦扣住杨初厌的手将她双手举过头顶,狡猾且心满意足的笑了。
手撑在杨初厌身侧,顾锦脸凑的离她更近了。
杨初厌眼镜不合时宜的挡在俩人之间,顾锦皱皱眉,随即一把扯下了那人鼻梁上的眼镜。
“有点疼。”说着,杨初厌还装模装样的嘶了声,让顾锦产生错觉,自己刚才扯眼镜扯她疼了?
杨初厌整个人动弹不得,任由着顾锦对她动手动脚。
天渐渐暗了下来,清风拂过树叶阵阵作响,她们所在的地方只有一盏发着微弱光芒的路灯,照亮着两个人,仿佛就这样照亮了世界。
顾锦漆黑的瞳孔在光亮与黑暗的交界线中闪闪发光,仿佛一颗黑亮的钻石。她咽了咽口水,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吻上了杨初厌的唇。
杨初厌双手被禁锢着但还是温柔又主动的回应着顾锦的吻。
明明手腕被握的生疼,可杨初厌跟感受不到似的,依着顾锦做她想做的。
在同样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黑衣男子手拿手机露出一抹邪笑,镜头对准正在接吻的两个少女,随即按下了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