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顾锦连忙握住杨初厌的手腕，松开了缠绵在一起的唇瓣，腿有些软的颤巍着与杨初厌拉开了点距离。

“杨初厌……地方不对，回家…行不行……”顾锦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哑，手忙脚乱的扣上扣子。

杨初厌如梦初醒般，面色潮红的应了声，“什么时候下班？”

顾锦抬头看了眼钟表，才发现已经过了下班点了。

她抬起手指了指钟表，“早就该下班了。”

杨初厌笑道：“那我送顾医生回家吧。”

话音刚落，杨初厌喜提一个来自顾医生的白眼。

杨初厌坐在沙发上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刻钟后，两个人面如春风般一起走出了医院。

电动车停的地方离医院有点远，还需要走上一段距离。

顾锦低着头看着手机，就连前面敞开的井盖都没看见，差一点就要掉下去，好在杨初厌眼疾手快，率先一步拉住了她。

“走路别看手机了，容易发生危险。”杨初厌教训着顾锦。

见顾锦没回自己，杨初厌身体微倾向顾锦，眼神瞟了眼手机上的内容。

顾锦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手指向上划了下，将手机屏幕的亮度调高了点。

“在捐款吗？”

手机界面上显示的是一个捐款小程序，顾锦在输入了一千元的金额，随后想也没想，当着杨初厌的面输了密码。

顾锦嗯了声：“开工资了就会捐一点，金额不多，算是一点心意吧。”

杨初厌注意到手机上的几道浅浅的裂痕，皱了下眉，开口问道：“手机膜碎了吗？”

裂痕是很早前就有的了，只是顾锦一直没在意，想着也不影响使用，就没换膜。

杨初厌这一提，顾锦想到了什么，她偏过头，“陪我换个膜吧，前面就有维修店。”

“好啊。”杨初厌没犹豫立刻答应了下来。

杨初厌手摸上顾锦的腰，和一只树袋熊似的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姿势别扭的跟着顾锦走。

短短五分钟就能到的路程，杨初厌和顾锦愣是磨蹭到了一刻钟才到。

维修店的老板对顾锦有印象，但不深，只记得她是一个手机膜总摔碎的马虎女生。

昏昏欲睡的老板在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看起来很相配的两个女生。

缓了一会，老板才迟钝的想起来顾锦，“手机膜又碎了？”

顾锦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是，手滑次数多了就又碎了。”

老板眼神从顾锦移到杨初厌身上，打量了一下两个人，问道：“这是你朋友？”

顾锦愣了一秒，抬眸的瞬间，恰好碰上杨初厌期待的眼神。

“是朋友。”顾锦说：“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关系又不止是朋友。

杨初厌从顾锦的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顾锦接过手机，尅下手机壳，与此同时一张照片悄然滑出。

她没注意到掉落在脚底的照片，顾锦走上前把手机递给了老板。

杨初厌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照片望了两秒，随后蹲下身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少女面容青涩，眼睛看着前方，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几捋碎发被挽在耳后，少女身上还穿着熟悉的校服。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模糊不大清晰，仔细看就可以发现，照片中间有几道折痕，不深，和顾锦手机膜上的裂痕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被藏在手机壳后面多久，杨初厌不知道，她只觉得这张证件照被保护的很好，除了折痕外，没有任何破损。

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张证件照就安静的躺在手机壳后面，许久，许久。

杨初厌手指捏着证件照的一角，指关节略显发白，良久，眼睛感到酸涩。

“在看什么？”

杨初厌回过神，转头看向正歪着头，一脸不解看着自己的顾锦。

她没说什么，将证件照放到自己口袋中，杨初厌走上前，主动牵起了顾锦的手，温和的笑着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顾锦狐疑的看了杨初厌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人牵着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维修店。

“杨初厌，你表情看起来有点臭。”

顾锦走在杨初厌身侧，瞥了身边的人几眼，才慢吞吞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杨初厌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变化，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什么。

但顾锦就是觉得，杨初厌不开心，而且是很不开心的那种。

杨初厌不开心会挂脸，不过许是因为她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所以没人会注意到她那细微的变化。只有顾锦，可以通过她的一个小动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看出杨初厌的心思。

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好受，但如果看穿自己的那个人是顾锦，倒也无妨了。

“是吗？”杨初厌侧过头，看着顾锦在余晖照映下勾勒出的侧脸轮廓，“你有没有发觉手机后面少了点什么。”

顾锦前进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见状，杨初厌也随她一起停了下来。

“我好像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顾锦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空茫，正努力回想着那个很重要的东西。

杨初厌哂笑声，从口袋里缓缓掏出那张证件照，食指和大拇指捏着照片底部，在顾锦面前晃了两下。

“重要的东西，是这个吗？”

不等顾锦回答，杨初厌开口抱歉道：“抱歉，擅自做主拿了顾医生最重要的东西，顾医生会介意吗？”

顾锦大脑一片空白，慢慢的转过头，在杨初厌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脸。

“不介意。”

杨初厌乘胜追击：“不介意的话，顾医生可以告诉我照片从哪来的吗？”

顾锦呼吸一滞，咬了咬下唇，僵硬的回忆着照片来源。

那年顾锦手机被偷窃后，她趁着放假的功夫，回了趟余市，留在家中陪了叶萍舒几天。

快开学前三天，顾锦倚在栏杆上抽着烟，见有人来时，立刻掐灭了。

来人正是七巷二户很多年未见的林爷爷，顾锦和老人家寒暄了几句，快分别时，老人家神秘的往顾锦手中塞了一张照片，随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

顾锦摊开手掌，手心上赫然是一张杨初厌高中时期的证件照。毫无防备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后来，这张证件照竟成为她唯一可以寄托的思念。

她平静的说着这一切，语气平淡，头始终低垂着，没看杨初厌。

杨初厌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低着头的顾锦，眼眸里有着风平浪静的涟漪。

顾锦平淡的说完这一切后，长舒口气，卸下肩上的扁担。还未说些什么，她就听到了杨初厌那有些自责的话语。

“我来迟了吗？”

顾锦说：“从没。”

只要是你，多晚都不算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