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走在这宫中,却觉得犹如暗夜。
来之前,他曾想过,她也许会闹,会吵着说不离开,会同别的小姑娘一样,耍着性子,发着脾气拒绝他。
可是,黎沁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
她从小就懂事,从不玩闹,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却带着大人的冷静淡雅。
最近的她却也变了,变得灵动多了些,他原以为她变得不一样了。
可今日的黎沁,让黎言又回到了过去,她知道什么是对是错,知晓何为理,应的也十分痛快。
博文搀扶住身形有些晃动的黎言,那只颤抖的手还未停下:“太子,这对公主来说,是最好的路,您不要太过担心了。”
是,侍卫博文都知晓,他怎能不知。
就是舍不得,舍不得同生的妹妹啊。
思虑过后,黎言又回了萧露宫,他的任务还没完成。
黎言走到窗外,用剑挑起窗扇,透过缝隙轻唤黎沁:“沁儿,哥哥来考考你的剑术。”
黎沁正发着呆呢,听到这轻柔又爽朗的声音,应了一声,拿上剑,小跑出去。
黎言的剑术是一等一的,黎沁这剑术刚入门级,自然是没什么战斗力,黎言就边出手,边教黎沁。
“沁儿,你看,这剑若是从右出,便是想让对方从右向左迎剑,向左迎剑,对方的右脊便暴露出来,如果在对方迎剑的时候朝他右肩击上一掌,那便会事半功倍……”
耳边是嗖嗖的剑风,黎沁却在思索黎言说的话。
黎言见黎沁皱着眉头,力不从心,道:“这一掌,是祖母。”
黎沁愣了一会,明白了。
尹朵从小厨房探出身子来,笑道:“太子和公主练了好久剑,饿了吧,一起吃我做的美食吧,是不是博文?”尹朵打趣博文道。
博文连连答应。早膳的时候太子就一直担心,没吃好,这会子又耗费了这么多体力,肯定饿了,甭说太子,他这只动眼不动手脚的都饿了。
黎言收剑:“既然练了一会剑,饿了吧,哥哥陪你用膳。”
出了些汗的美人,好看极了。如同清晨雨露沾湿的睡莲,清澈又柔美。黎沁用手帕轻轻擦拭鼻尖上的汗珠,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当然,这指定不是黎言所想。
“吃饭怎么能少得了小爷我?”祝展轻足尖轻点,从墙垣上落下,右手还提着一个人,落定后一松手,四王子黎楚乌龟似的趴在了地上。
黎沁,黎言回头看他俩。
祝展轻嫣然一笑:“怎么不欢迎小爷我吗?”
黎言眯了眯眼,竟投入的没感觉到他俩的存在,弯腰将黎楚提起来:“你们怎么来了?黎楚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黎楚好不容易站住,来到黎沁身侧,用衣袖拭了拭眼泪和汗珠,继续红着眼眶道:“沁姐姐,小楚可惨了,平时太子兄长让我练武,又摔我又打我的,好不容易轻小侯爷说他要代替王兄训练我,我还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小侯爷他……呜呜……他拿我当靶子练箭,我可要吓死了!”
“小爷我箭还没射出去,你就吓尿了,这点胆子,还不够我射箭的呢!”祝展轻反客为主,边说着边背起手来进了前殿。
黎沁拉着黎楚也跟着进去:“祝展轻你就别闹他了,小楚天生胆子小。”
日头正高,阳光洒在萧露宫,一派祥和。
人多了,萧露宫可算热闹了。
黎沁举起手中的杯盏,朝向祝展轻:“小侯爷,我敬你,谢你在选和亲公主议事上对我的嘉奖,你这兄弟,我交定了,若是我不去和亲,我会记挂你一辈子的;若是我去和亲,靠你罩着我了!”
祝展轻挑眉,晃着手中的杯盏,右手轻轻叩着桌角,道:“再称我小侯爷多见外,”顿了顿,“叫我名字便可。”
“好,敬祝展轻。”黎沁仰头而干。
黎言见黎沁喝的猛,劝道:“沁儿,你少喝点,你酒量不好的。”
黎沁已经有点迷糊了:“醉就醉吧,反正我无事可干,大不了就睡一天一夜。”
黎楚也贪了一杯酒,突然间想到:“对了王兄,沁姐姐,我偷偷听说魏王妃怀孕了。”
黎言问:“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我们都还未得到消息。”
黎楚小声道:“那日我正好练武累了,偷回宫的路上经过魏王妃宫殿时,看到她的丫鬟和仇太医鬼鬼祟祟的去了树后面,我便静悄悄地跟着,听他们说什么快两个月了,安胎药等话。”
黎言看向黎沁,想问黎沁知晓此事吗。
黎沁也十分疑惑:“我也未收到消息,虞安虞风,宁茜都不知晓此事,看来王上定是也不知道。”
“一个嫔妃有了身孕不接着告知王上,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胎象十分不稳,要么孩子并非黎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