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走后,宗然打开食盒,吃起了点心,边吃边憨笑着:“你说茯苓姑娘是不是心悦于我啊?”
侍卫绮之一脸疑惑,皱着眉头小心道:“六爷何出此言?”
宗然眸光闪了闪:“你看她给我送的糯米糍多好吃,咬开一口,还是心的形状。”
绮之瞪大了眼睛,脑子上一群黑线:“六爷,六爷,你注意,这是沁公主和言世子做的,只是遣茯苓姑娘送来的。”
宗然不以为然:“我知道啊,你看还是她给我送的,怎么不叫旁人送呢。”
绮之额:“茯苓姑娘来送,肯定也是公主安排的。”
“不不,绝对是茯苓姑娘自己想来的,她就是心悦我。”
。。。
绮之叹了口气,又分析道:“六爷你看,若是茯苓姑娘心悦你的话,何不多呆一会,为何送来就离开,肯定是受了命令的。”
宗然一听,懊悔道:“唉,你说得对。”
绮之一下子精神了,六皇子的脑子终于被劝回来了。
“女子嘛,脸皮薄,怎么好意思主动留下来,明日,我去寻她!”
绮之简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了,他家六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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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椰香糯米糍,黎沁又与众人一起吃起了水饺,听着她们打趣着太子妃景雅含,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知不觉天黑了。
北辽皇帝每年这日都会与宫中妃嫔皇子皇女齐聚晚宴,也会邀请宫中姻亲同去,黎沁因着皇后的关系,也在受邀行列。
只是黎沁担忧着尹朵,不愿去听那丝竹之乐。
黎蕊见黎沁沉默不语,问道:“沁儿,怎么脸色不好,身子不舒服吗?”
此话一问,太后忙紧张看过来:“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
黎沁眼珠子一转,鬼点子又上来:“若是不舒服,那不参加晚宴可以吗?”
见她这股鬼灵精怪的样子,黎蕊轻易识破了她的小心机,抿嘴偷笑:“那就别参与了呗,这场晚宴没什么好事,少不了又闲扯一顿你的婚事,扯完呢,还没个结果,不去也罢。”
宗哲随后接道:“说的也是,如今我已经完婚,接下来便是沁儿的婚事了,你今日不去,正巧我们去替你探探底。”
太子妃想留在荣签宫陪黎沁,被她婉拒:“嫂嫂今日头一年在皇宫过年,怎么能不去。你们去便是,我有些头痛,回太子府小憩一下便好了,属是昨日没睡好。”
太子妃点点头,随后太后吩咐茯苓和苠娜将黎沁送回,让她先睡会儿再起来守岁。
回至凌子居,真的有些发困,黎沁和着衣便在榻上睡了起来,直至鼻尖痒痒,她才醒了过来。
睁眼便是寒云峥一张被放大的脸庞,他高耸的鼻梁将一侧眼睛遮入阴影,但也难掩他眼中的深邃柔情,此刻正蹲在地上拿着一只花簪逗趣她。
她被从梦中拉出,脑子还未清醒,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尽显疑惑:“你怎么在此?”
除夕之夜,他应该在武安侯府陪同家人,跑来她这里做什么?
寒云峥顿住,收了手,浅笑着拨开她额间的碎发,又捏了捏她消瘦的脸颊:“乖沁儿,醒醒,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东城门看烟火吗?”
黎沁这才反应过来,恍惚着起身,“哎呀,我给忘记了。”只要寒云峥在她身边,她总是收起了理性,放下了警惕,随了本性。
快速换好衣服,梳妆了发髻,裹上厚外袍,拿上暖手炉,寒云峥拉着她从后门坐上了马车。
黎沁掀起一侧帘子来看了外面热闹街市几瞬,又落下帘子,关起窗扇,回过头来。
寒云峥将手中拿了好久的花簪递了过来,歪头道:“送你。”
黎沁低头,那只渐变黛蓝色的蓝星花簪好生漂亮,金色细丝将薄如蝉翼的花瓣编织起来,马车微弱灯光下,像一只静态蝴蝶落于他掌心。
她眨眨眼睛,却还是挡不住眼底那灵动喜欢的光。
寒云峥不觉吞了下口水,趁她上前去拿花簪的功夫,将她抱进了自己怀里,宠溺道:“我为你簪上。”
黎沁摸了摸腰带,解下来一荷包,抬手递到寒云峥面前,不自主竟带了撒娇的语气:“我也有新年礼物送云峥哥哥。”
他搂着她,腾出手来解开荷包,只见里面是一枚新刻的玉扳指,他的眼神瞬间亮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慢条斯理地戴上新的玉扳指,又抬起来看了看,细腻的云纹加他的峥字,他的沁儿,也一直把他放在心上。
摩挲着她的指腹,寒云峥温柔道:“睡吧,到了城门我喊你。”
黎沁便安心又睡了过去,直到被抱下马车,她才醒了,看到古书藏不住得笑意,她不禁脸红了起来,好久没睡得这么深了。
东城门城墙上,二人相依看着城外远处灯火,子时四刻的烟火准时将夜空点亮,璀璨夺目,如同千万朵牡丹竞相开放般引人瞩目。
黎沁低头看了看远处那一幢幢被爆竹围绕的屋舍,转头挑眉道:“我们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