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而去,踢开掉落的木柱,寒云峥看到了灰头土脸的二人,茯苓立马将弱如扶病的黎沁拉了起来,她又困得站不直身子了。
寒云峥弯腰抱起她,转身往来时的路走,侧殿火越发猛烈炽盛,屋梁也被烧的残断不堪,碎灰折柱逐渐往下掉落,他躲躲闪闪,却也寸步难行。
一根硕大的梁柱突然从上而落,闪躲间落于寒云峥身后,却挡住了茯苓逃出的脚步。
寒云峥回头看她。
茯苓往后退了一步大喊道:“世子,快将公主带出去,不用管我。”
收到茯苓话语,寒云峥扭头往前冲,若是再耽搁,恐怕他们三人都被烧得神焦鬼烂。
“茯苓,不行…”黎沁虽软弱无力,可茯苓是她永远不能抛下的。
见黎沁挣扎要离开他怀中,他狠心上手将她打晕。
正巧的是,宗然不知从哪个窗户跳进来,正落于茯苓身旁,一把将茯苓背到身后。
“茯苓,我来晚了。世子,公主,你们快走,我照顾茯苓。”
还没来得及迈出殿门,侧殿整个儿就都塌了,还好祝展轻和黎言将门口的断瓦残垣处理了下,一人一只手将他二人猛力拉了出来。
还没等反应几瞬,寒云峥将黎沁扔给黎言,抬手攥住祝展轻胳膊,一个踉跄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祝展轻眼疾手快接住他:“这是怎么了?寒毒又发作了?”
前面一团乱,宗哲在旁冷静指挥:“将世子和公主送到后殿,快去请御医。”
…
黎沁醒来已经是午后了,脖颈还有些酸胀感,她微微转头,发现身边坐着皇后和黎言。
“寒云峥呢?茯苓呢?”黎沁撑着身子的费力坐起来。
皇后搀她起来,见她神色悬心,宽慰道:“云峥,没什么事,寒毒复发而已。宗然跑去救茯苓,不料同被一块梁柱打晕,宗然将茯苓护在身下,所以茯苓没什么大事,只宗然背上被烧伤了些许皮,曾御医已经处理了。”
见她放下心来,神情没那么忧愁,黎言将药端来,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嗔怪道:“你呀,快点喝药,清醒点吧,看你这一天天的困的,是想和魏王妃一样死在殿里吗?”
黎言如此一说倒引起黎沁的疑心,魏王妃是因为安息香缘故才睡得沉,她呢?一夜未睡也不该这般困。
喝完药,苠娜上前接过碗盏,小声问道:“公主要不要去武安侯府看看世子?”
听此话术,黎沁放在身侧的手不觉抖了下,她接受到苠娜的眼色,面色淡定的与姑姑和哥哥告别。
此事不简单。
出了荣签宫,苠娜跟着黎沁沿着宫道向前走,午后太阳照在脸上,她停了脚步,伸手挡住了温热日光,对冬日而言阳光是暖意,众人心心念之;而对夏日而言阳光却是焦炙,众人避之若浼。
苠娜上前拉住她的手,“公主你被下了昏睡的迷药,而世子…”
看那时苠娜的反应,黎沁早已料到不对劲,“不是寒毒那么简单吧。”
“没错,世子身上被下了玉独蛊。这种虫蛊是南秦的蛊毒,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此虫蛊。”
黎沁身形晃了晃,面色逐渐惨白,“若是解不了呢?”
“只有两个月,两个月不解便暴毙而亡,且死后验尸查不出真相。”
“有人利用了我,给他下了毒。”黎沁咬紧牙,攥起了拳头。若是让她知道,定利用她的全部力量将他殒身碎首。
一路赶去武安侯府时,黎沁不发一言,只端坐在马车一角,目光涣散,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苠娜轻声唤她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木槿院中,祝展轻和寒云岁守在寒云峥床边,见黎沁来了,起身让出道来。
他依旧穿着早晨宫宴上的那身雪青渐白色窄袖长袍,腰间玉带将身形展现,只是如今那长袍沾满灰烬,玉带也被烧得不见原形。
目光转向寒云岁,见她眉头紧紧皱起,眼眶湿红,黎沁挤出几丝笑意,劝慰道:“云岁,你哥哥无事,不必太过忧思,你去盯着下人用木槿花熬成汤水端来。”
黎沁轻松的笑意让寒云岁本高度紧张的神经放了放,她叹了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忙应是脚步轻便离开。
祝展轻自不会轻信黎沁刚刚的言语,满腹狐疑:“将寒云岁支出去是因为什么?”
“玉独蛊,他身上被下了玉独蛊。”
“什么?竟然是玉独蛊?”祝展轻暴跳起来。
竟然是玉独蛊,他这样回话,便是知晓玉独蛊?
“我父母便是中了这种蛊。”
黎沁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置信。他父母不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吗?
祝展轻坦然道:“是爷爷告诉我的,这件事只有爷爷和我知晓。我曾经研究过这种虫蛊,发现确实很难驾驭,而且死后几乎一点痕迹都不留。”
那这究竟是谁狠心给他下蛊?
这和曾经的镇国侯和夫人是否有关。
苠娜分析:“此人必须知晓公主你和世子之间的感情,才能利用你给世子下蛊;而且世子通晓医术,下蛊时他不可能不察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