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船长!
副船长冲过去,将渔网解开,又把水草挑走。他将手指放在安妮斯顿船长的鼻尖:“还有气!我们先回去!”
“是!”戴维从恍惚中清醒,“安妮斯顿船长说了,让我们找格鲁布区来的那两位!”
“她应该是提前意料到了这种情况。”副船长叹着气,把安妮斯顿船长抱回船舱,让其他水手照顾好她,然后回了驾驶室。
“坐好了,伙计们,”副船长往船舱里喊道,“让我们带着我们的船长回家。”
戴维将事情情况讲完,便在工人和水手们的那边找了个地方坐着。
他似乎不想说话了,靠着副船长,一直眼巴巴地看着急救室的位置。
中间只剩下了李柏舟和法雷尔两个人,法雷尔变了个椅子出来,拍拍让李柏舟也坐。
李柏舟:你哪来的?
法雷尔:宿舍里的,顺手搜过来了。
李柏舟坐着开始思考。
开斯特家族的占卜风平浪静,一切平安。
奇怪的巨浪。
巨浪后有控制者。
根据戴维说的,大概可以推算出这些事情。李柏舟想起在来诗曼蒂区之前遇见的那个小少爷,扯扯正在闭目养神的法雷尔的袖子。
法雷尔给他们两人施了一个屏蔽声音的咒语,保证两个人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西塔拉?”
“当然记得。”法雷尔说。
“你记得吗,之前西塔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正是因为我们做了这件事,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命运安排的,就是最好的选择。”
法雷尔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李柏舟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是开斯特家族的价值观……”
“那么,他们给安妮斯顿船长他们的占卜结果很有可能是假的。”
法雷尔认真起来:“你说说看。”
“他们占卜到,安妮斯顿船长这次出海会出事,”李柏舟慢慢推算,“但是如果他们如实告诉安妮斯顿船长,以她的性格,为了保全船员的性命,是不是会不出海?”
“那么安妮斯顿船长就不会出事。”
“——那么,他们就影响到了安妮斯顿船长的命运线。”法雷尔替李柏舟得出结论。
“没错。”
李柏舟撩起因为靠得太近而落在他身上的法雷尔的长发,放回到法雷尔的身上。法雷尔没注意到这件事,法雷尔沉思了一会,问李柏舟:“这件事不要声张。”
“为什么?”李柏舟疑问道。
“安妮斯顿从来都不是莽夫,她既然敢出航,也是做好了开斯特家族的占卜有问题的打算。”法雷尔说,“纳西索斯号每次重要的订单,都会找开斯特家族的人占卜,因为开斯特家族是占卜最准确的家族,几乎不会出错,而安妮斯顿也不缺钱。”
“但是开斯特家族的作风是整个格尔温镇都了解的,贸然去说,只会让他人嘲笑安妮斯顿判断失误。”
“所以我们先将这个结论藏起来,先将作怪的人抓出来。”
法雷尔手指往右边一指,右边的商人们相谈甚欢,和左边担忧难过的水手们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对比。有些水手和工人们对商人们怒目以视,但他们并不敢发生直接冲突,因为安妮斯顿船长说过,不希望他们和商人闹矛盾。
法雷尔说:“你猜,这些幸灾乐祸的人里面,究竟是谁,想要置安妮斯顿船长于死地呢?”
李柏舟顺着法雷尔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他身上邋遢的西装扣子紧绷着,可没有人不敢因为他外表不整洁而不理他,反而很多人主动站在他旁边,巴结和恭维。
那个商人正呲着他一口大黄牙,和其他人有说有笑。
“……你确定吗?”李柏舟问他。
“你觉得呢?”法雷尔说,“那个被其他人抬上去准备接手安妮斯顿船长的位置、做诗曼蒂区的管理者的‘傀儡’,可是他的养子。”
“安妮斯顿船长一死,是哪个商人获利最高呢?”法雷尔眨眨眼,“恰巧,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这里唯一的火元素。”
“水火不容,安妮斯顿船长被水属性的魔法师攻击、葬身海底,谁能撇得最干净?”
“是不是事情很清楚了?”
“有没有切实的证据?”李柏舟问。
法雷尔笑了。
“安妮斯顿船长有一块留影石,刚好留下了他和其他镇的水属性魔法师做交易的影像。”
“放心吧,这是她做的一个局。”
“她受到攻击确实昏迷了是真,想要借着这场灾祸抓住那群商人的把柄也是真。”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其他人都毫发无伤?”
李柏舟看向水手和工人们。
——确实,大家只是在担心安妮斯顿船长,实际上没有任何人受伤。
“嘘。”法雷尔将食指靠在李柏舟的唇边,“不要告诉别人,等着她借这局棋,将诗曼蒂区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