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且神圣,像是某种不渝的承诺。
11
“我说师兄啊……”
月宴看着自家师兄顾影自怜的模样,恨铁不成钢道:“看你这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早说了你就该留在中原的!”
丹恒拍案而起:“我哪有在想他!”
月宴:“?我什么都没说啊?”
丹恒:“……呃。”
两人面面相觑,丹恒默默地坐下,又恢复了方才的姿势,假装无事发生。
坏了,好像真的在想他。
回到蓬莱已有些时日,起先几天的忙碌过后,丹恒又回到了一开始无所事事的状态——虽然师父有意让他督促师弟师妹们练功,但具体安排还要些时间。人一闲着,思维就容易四处发散,丹恒不自觉地回想跟刃相处的情景,想起他那些暧昧不清的话,想起最后告别时那仿佛能拉丝的眼神……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想,不会跟我是一个意思吧。
他对刃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间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不知是该可惜还是庆幸,这是在他回来以后才意识到的。
如果刃就在他身边,他有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可是,刃不在,那份陌生的躁动又无处安置。
啊啊啊,这家伙,为什么总是那么不讲道理!
丹恒无比清醒地知道是自己在闹脾气,不过,反正刃也在四千里外,永远不会知道。这样他心中的丹恒就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的饮月君,不会因为奇奇怪怪的事情崩塌……
“师兄。”
忽然,胳膊被人戳了戳,丹恒抬起头,看见月宴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有你的信哦。”
信,什么信!丹恒猛地坐正了,就见月宴指了指门口,一只机巧鸟颠颠地扇动着翅膀,每时辰三里的速度在丹恒眼里慢得出奇。
不对,这机巧质量这么好,居然能够远渡重洋?丹恒有些恍惚地看着那只鸟儿来到自己面前,顾不得支开月宴,一把接过了它爪子上的信封。他从不知道自己竟能如此急切,想要看到哪怕一点点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语——
可是信纸打开,上面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丹恒愣住了,他将不大的纸张翻过来,翻过去,再次确认了,确实是连个墨点都没有。
不,不对。刃虽然爱逗弄人,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糊弄他。
丹恒盯着那张纸,眼神几乎要把它烧个洞。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嘴唇颤抖着,站起身来。
他想到了一个没有可能的可能。不过,如果是那个人,也许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丹恒伸手按在了窗沿,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即使情况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也不要因此失望。
他推开了窗,手劲之大差点把窗户卸下来。
在窗外,在楼下,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那里,仍是一袭黑衣,长身玉立。见他看过来,那人脸上浮起微笑,一手拢到嘴边,用口型一字一句道: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思来想去,山川日月,还是应当邀君共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