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
开心个锤子啊!!!
他险些石化,没留神挡了人家的路,边上一个豁牙大爷见他不挪窝,还礼貌提醒道:“娃,能从桌板上下来不?我那还有个盆没进来呢!”
刃连忙蹦下来让道,可余光瞥见丹恒在那头幸灾乐祸,性冷淡的小脸上嘴角比AK都难压,忽然就不是那么窝火了。
“喂。”他冲窗户外边喊,“刚想起件事,你过来下。”
丹恒不明所以,待走到窗边,刃就探出小半个身子,似乎真有什么话要讲……结果这货突然把手插进他的腋窝,两手一使劲儿,居然就这么抱猫一样把他提溜了起来!
周围人发出一阵惊呼,刃就跟个吃人的妖怪似的把他拖进了车厢里。丹恒被这么大力一拽,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扑在了刃身上,脸“噗叽”一下埋进了这货胸腔里,简直都要麻了。可是人在气头上,居然说不出一句话,趁着这个姿势,刃胳膊在他背上用力地夹了几下,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
然而稀里糊涂过了一宿,刃愣是一晚没敢睡着——这特码什么车厢啊,AO都混住的,丹恒是不是心太大了这也能睡那么死!
天刚蒙蒙亮,刃躺尸一样睁着眼睛看床板,丹恒在他上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到了早上乘务员来挨个喊人,丹恒揉着眼睛爬起来,才发现他爹和刃早搁底下坐着了,再仔细一看,刃眼皮底下俩黑眼圈,不由心里一惊,心说大意了,这货居然还挺娇贵?而刃一看他那呆呆的样儿更是来火,四目相对,发出了一声冷酷的“哼”。
丹恒:“……?”
彳亍,刃在他心里的难搞程度又上一个台阶。
从苍城到鳞渊城,接近12个小时的车程,也不过是一晚就到。跟着人潮出了车站大门,一阵刺骨的寒风就把众人吹了个哆嗦。丹恒爸爸左右四顾,正想找辆巴士,却突然看见了个戴着红帽子的熟悉身影:“哎哟!你怎么还亲自来接了?”
刃顺着说话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颇有气质的中年女子迈着小碎步款款走来,虽然没抹脂粉,可那仪态浑似要去走T台……或者讲台。刃敏锐地嗅到了一点棋逢对手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脊背。
四目相对,他看见那位女士眉毛明显扬了一下。
“起开,谁来接你!”只见此人反手拍开丹恒爸爸的胳膊,转头就牵起了刃的手,“你就是阿刃啊!哎哟怎么这么瘦,我侄儿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可比电线杆子还要壮啊!小恒挑食还带着你啊?等下回家多吃点!”
刃:“???哦,哦……”
一旁的丹恒刚想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妈你不是没驾照吗,谁开的车?”
白女士微微一笑:“你小姨啊!”
丹恒脸色一僵,一把扣住了旁边人的手腕,刃一头雾水,直到十分钟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云霄飞车。
丹恒老家在一个村里,自建房四舍五入也是大别野,刃一到这儿就宛如放虎归山,来了五天村里的狗都认了新的老大。
丹恒的房间在二楼,这会儿没啥事,就撑着下巴在窗户前发呆。远远地能听见小孩在外面摔鞭玩儿,有狗叫,有招呼声,明明很吵闹,可是他的心里却很宁静。休学的那一年,他也是这样呆在家里,闲的时候把窗外树叶的纹路都能熟清。有时候会有猫爬上来,他们就隔着一扇窗互相招手以表敬意,而现在……
他看着对面树上的一只刃,说:“您这是干嘛?”
虽然知道这货能徒手爬宿舍楼外墙,区区小树肯定不在话下,但是……他怎么什么都爬啊!!!
刃:“……你表弟的球扔上来了。”
丹恒一抬头,那树上果然有一只小孩玩的那种橡胶球,而他五岁大的表弟正眼巴巴地在底下望着——
于是他打开窗,说:“从这儿进来吧,你那边不好下去……”
话没说完,某个人就非常不讲武德地扑了进来。丹恒下意识地想接,却被结结实实压了个踉跄,刃的身上带着山里野过的清香,还有寒冬腊月的霜。
他不知为何用了好大的力气,丹恒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连连后退甚至跌到了床上,而刃就只是那样抱着,还有功夫护着他后脑勺不让他摔着,却就是不放手。
好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丹恒又闻到了一点铁锈气,在灌进来的寒风中,一瞬间分不清是冷还是烫——直到那点铁味变得愈发甜而危险,丹恒才慢慢地摸了摸刃的头发。
然后他说:“好啦。”
一声爆竹忽地在远处响起,楼下大人喊自家幼崽回家的叫唤越发清晰。那些陈旧的、沉默的,情难自抑的或是无处安放的过往……似乎都随着春风散在了烟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