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想试试这朵花扎不扎手……
江敬月眼中的厌恶愈重:“犯罪之人,不该带走吗?”
何世宣摇着扇子,慢慢朝她走来:“江大人办案我自然不会拦,只是我这表弟自幼胆小怕事,知府衙门的规矩怕是要吓坏了他,我同他一起去把这案子说说清楚可好?”
眼下人多如何动得了手,先哄她回了衙门要紧。
缩在江敬月身后的女子微微揪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别答应何世宣。
可若不答应,今日如何带得走李冀呢。
“好啊。”江敬月微微一笑,“公子先请。”
白砚眼眸微张:“主子,这怕是要出事,我们……”
“跟上去。”苏行舟眉间紧蹙,急急追了出去。
一路上浩浩荡荡十数人回了空荡荡的府衙,江敬月端坐堂上,不发一言。
何世宣见事已成了一半,起身向堂上走去,“江大人……”
“慢!”
江敬月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挑眉:“堂下何人?”
何世宣疑惑,这美人怎么瞬间就不认人了呢?
“我乃宁州何氏长房之子何世宣,家父正是长宁侯何承益,二叔是吏部左侍郎何承佑。”
江敬月笑着问:“可是那大理寺右寺评事何世宣?”
“正是在下,江大人听过我的名号?”何世宣笑着眯起了眼。
这小官原是荫封所得,往日在京也只是随便应付着,没想到还能有人记得。
江敬月惊堂木一拍:“大胆!竟敢冒充朝廷命官来妨碍公务!拖下去杖二十!”
“你说什么疯话,李冀就在这,来来来你问李冀。”何世宣懵了一下,倏然跳了起来,一把甩开来拉扯他的人。
“他视你为救命稻草,巴不得有人搅浑水,他的话如何能信!”江敬月眸光一冷,“何世宣可是京官,京官无诏不得随意出京,他又怎么会来宁州。”
何世宣噎住了,他回乡时父亲和二叔确实警告过他别惹是非,少露行踪,可宁州那帮子人指着他二叔办事,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江敬月这演得是哪一出……
“我这便写奏疏,呈至内阁,请诸位大人断一断此事。”
“别!”何世宣高呼。
内阁次辅唐言海正盯着二皇子党的错处,多少次想在官员考满时抓他二叔的错漏。
这事传回去,丢了他的官事小,要是被唐言海借题发挥,说他以官身出入宁州,宁州诸官知情不报,是何家在肆意勾结宁州官员,再以此为突破口要求彻查考满,可就是大祸了。这回家父亲和二叔还不打死他。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又是一记响亮的惊堂木,震得何世宣眼前发晕。
他愤恨地瞪着江敬月,这哪是什么美人,分明是心毒手狠的女修罗。
“既无言辩解,便是认了此罪。来人,拖下去杖二十!”
李冀心中大骇,往日比他更嚣张的表哥,此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偏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魂不附体的李冀,幽幽道,“你强抢民女,还拒不认罪,此罪可不比他轻。”
“且我上任这些时日来,听到些不少关于你侵占民田的传闻,此罪查证之后,再来判你。”
她肃然道:“如今,先拖下去,杖三十!”
宁州府的衙役大都也是普通人,谁没有父母妻儿,都知道这两位平日里做得什么恶,如今有上头的大人发话,自然会拿出看家的本领。
不让他们死是不想给江大人惹事,可定要用那最痛苦、最难治的打法,让他们试试缠绵病榻、痛苦难当的滋味。
二人的叫喊声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大家面上不敢露喜色,心里都暗自称快。
苏行舟和白砚二人隐在堂外的屋檐处,亦是心中畅快得很。
“这位大人可真厉害,三两下就拿捏住了何世宣的把柄!”
苏行舟双眸里盛满了欣赏,叮嘱道:“派人盯紧些,不许何家和李家找她的麻烦。”
二人说完话再看向堂内时,江敬月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面色苍白的何世宣面前,一把拽下他腰间的玉佩,端详着玉佩上的名讳与小字,满意地笑了。
“妨碍公务是要赔官府钱的,这个勉强抵了吧。”然后凑近何世宣,低声道,“何大人来宁州的事我暂时不会上报内阁,可若是今后我无缘无故伤了或者死了,那封信和这枚玉佩都会落在唐大人的案头。”
“你和你的表弟若继续在宁州城作威作福,让我这官难做,你害怕的事也都会成真。”
何世宣抬起满是血丝的眼,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文弱的女官。
“宁州城,自然要一片安宁。”江敬月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