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宝宁宁惊呼。眼底惧怕倾泻而出：“那怎么办，我还有救吗？”

谢桐歌：“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麻烦。”

“麻烦？”薛衡疑惑：“哪里麻烦？”

“不怪你看不出来，此为反写的追魂咒，与正写不同，后者消耗天地灵气成咒，时效有限，前者耗费施咒者的精气，功效倍增，除非两方有一人死，否则人在咒在。”

他侧目询问宝宁宁：“你可有仇家？”

“没有。”她摇摇头，神色困惑。

“那便奇怪，刻在神魂里的追踪咒，即便转世也不会消亡，阴煞之气极重，绝大多数是厉鬼索命。”

谢桐歌轻描淡写，宝宁宁却是不寒而栗。

“原来小时候见到那些脏东西，很可能有些是来要我命的？！”

“倒也不必惊慌，可以用溯源之法，找到下咒的人。”谢桐歌化出三尺青锋，负手执剑，打量了一番周围狭窄的小路。

“走吧，换个地方。”

由宝宁宁引路，三人在正堂后面一处山石嶙峋的空地站定。

谢桐歌单手结印，双指并拢，指尖划过寒光凛冽的剑身，顿时反映出金色的咒文。

而后，玄衣剑君浅瞳斜瞥，抬着下巴示意宝宁宁上前来，待小姑娘怯生生走到近前，一把抓过她手腕，剑尖浅刺进黑色的印记上。

宝宁宁被吓了一跳，痛叫出声！

谢桐歌没给他叫出第二声的机会，撤出剑尖，剑身上金光暗纹突然被那一点点黑气侵蚀，通身变成黑色，在他掌心不停地发出嗡鸣。

他松开手，剑在空中狂转几圈，而后如同离弦之箭，直直冲向北方错落的假山石间。

施咒者就在附近？

几人错愕的看向那块石头，约两人高，被剑狠狠钉入，不停的震颤。

石头背后，渐渐露出人影。

海青色衣袖滑落手臂，有人扶着石头步履从容转出身，柳暗花明现一人。

见到石头后面神色不同的三张脸，眼波斜扫，还有身侧堪堪伤及无辜的剑，莫名想笑。

傅春柳揶揄：“呦，小女子是不是……打扰两位仙君做法了？”

“你——你是——”话到关键处，薛衡偏是在她面前结巴了：“你是，你是邪祟！”

“说什么呢？我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可担不起公子污蔑。”她翻了不明显的个白眼。

话如耳旁风，宝宁宁也不可置信道：“是你在我身上下的咒？”

“宝小姐，咱们还没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吧？”傅春柳没太听懂，扯起嘴角打量着周围。“不过正巧，我也有事找你，两位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一听到要求两人独处，宝宁宁摇着头拒绝，胆战心惊的躲到薛衡后面。

“他们在又能怎样？”

傅春柳闻言，笑意淡下去：“小姐是怕我？”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防备的躲在后面，答案不言而喻。

“可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傅春柳道：“我与你不过刚刚认识，害你又能得到什么？”

此番话说得在理，宝宁宁神情也开始犹疑，纠结的低下头。“那也……”

“不对，不是她。”

听到沉冷清亮的男声，傅春柳转过眼睛，看向缓步走来的谢桐歌。

微抬胳膊，他召回佩剑，玄衣上环绕着火红的流光，像是若隐若现的暗纹。

在众人怔楞之际，眼神陡然锋锐，剑气逼向面前的青衣少女。

傅春柳长眸瞪成了杏仁，直愣愣盯着威压强大的谢桐歌，高举起了长剑，毫不留情的刺下。

上辈子从未刀剑相向过的师兄，第一次见到他高悬的剑尖，却与记忆里某个碎片重合。

跪在眼前的身影，青光寒芒的剑刃，霎那间冰冷没入胸口中，不断在眼前闪烁，像是要撞击开她的头颅，头痛欲裂。

这是什么？她怎么没有这段记忆？

她不是死于自爆，怎么还会被人杀掉？

“唔！”

刹那的疼痛迫使她颤抖着闭上双眼，身体僵直，她动也没动，任由长剑钉下。

冰冷的剑刃贴着鬓发，插进脑后别着的木枝，傅春柳只听身后凄厉的惨叫声一响。

紧接着，木枝崩裂释放出浓浓的黑气，翻腾着试图淹没她，耳边是府君痛苦的嘶吼：“你骗我，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当真可恶！”

话音刚落，黑气里是谢桐歌难得一见的慌神，在傅春柳怔愣间，拉住了她的手，想要带她出去，咬牙往出拖拽。

却不想反被黑气缠绕住手脚，使不上力气，如同深陷泥沼般，他被一道卷入其中。

＊

这个情景，傅春柳觉得格外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