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辛曜单肩挂著书包,一手拎着手机,跟在一群上班族身后上了公车。他的租屋处和钦大校门口有一段距离,走路要花上半小时,搭公车则只需要十分钟。
他一上公车就径直往里面走,好让后面上车的人能顺利上车,不会被站在门口的人堵住,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搭乘大众交通运输工具的习惯。
当他才刚站稳并抓好吊环,手上的手机便开始震动起来,许辛曜举起手看了一眼手机荧幕,是学生会的学弟。
“喂,”许辛曜接通电话,压低音量说,“我正要去学生会,有急事?”
“有!”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哀怨“我刚刚听说你要退会了!”
这算什么急事?许辛曜在心里嘀咕道。
前阵子的许辛曜确实有在考虑离开学生会,因为一个人一天就只有二十四小时,竞技啦啦和学生会只能二选一。刚开始许辛曜还在妄想能两边兼顾,少接一点学生会的工作,或少参加一点啦啦队的自主练习。但在过了一个多月这样的生活后,他逐渐感觉到力不从心,为了避免继续这样下去,进而导致顾此失彼,许辛曜必须做出选择。
但是,距离全国赛其实也仅剩下将近两个月,只要能够撑过这两个月就没事了。全国赛结束后,许辛曜还会不会继续留在竞技啦啦队,都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许辛曜只有跟学生会会长提过,怎么连同部门的学弟都知道了?
“我还在考虑,不过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我。”
电话那头的学弟演得唯妙唯肖,就好像真的对许辛曜的离开有多难过似的。但这种招数许辛曜见多了,这人可是连放长假前的最后一次例会都可以演得像机场分别,他根本就不该在学生会,他该去戏剧社。
但许辛曜还是耐着性子陪着演了几句,直到走进行政大楼才挂断电话。
“许辛曜!这里有一场会议得麻烦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学生会会长抱着一叠资料出现,并顺手递给刚在门口附近坐下的许辛曜。
许辛曜翻了翻那叠资料,是一场关于增订多元文化假的会议,有些民族或族群有属于自己的节日要过,但那些日子并没有被列为国定假日,此时就需要向学校申请多元文化假。有了多元文化假,有需要的同学就可以放心回家参加相关活动了。
“没问题。”许辛曜说,从书包里拿出资料打算继续处理手上未完成的工作。
“对了,你上次和我提到的离开学生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学生会会长是一个和许辛曜同样年级的女生,身高腿长,办事总是风风火火,他拉了张椅子在许辛曜旁边坐下,小声问道。
许辛曜瞥了一眼电脑里写着“学生会”的资料夹,里面放满了进行到一半的企划案,又想了想他正在接洽的那些人,以及经手的项目。
“啦啦队年底有一场比赛,那场比赛结束后我大概就可以离开啦啦队了。”许辛曜偏头思考了一阵,对学生会会长说道。
或许到那时候,林品毅和陈子森就会死心,他们也已经是大学四年级的学生,要为毕业后的就业做准备,这场比赛该是最后一场比赛了。
“到年底之前就少给我一点工作吧。”
“那有什么问题。”学生会会长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拍了拍许辛曜的肩膀,“如果忙不过来的话记得跟我说,我可以帮忙。”
忙完学生会的事务后,许辛曜在校门口买了午餐,准备到教室上和江夕凌一起修的那门课。
走廊上充满准备到教室去上课的大学生,大家脚步匆忙,走得飞快。来到这座城市后,就连许辛曜的走路速度也变快了,好像总是在赶着去什么地方,有时候确实挺赶的,但大部分时候其实并不。
许辛曜转过墙角,在墙边的垃圾桶前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帽T和工装裤,衬衫领从领口露了出来,和上次上课时见到的样子不一样的是,这次江夕凌没有戴眼镜。
江夕凌手上拿着两张长条状的纸张,站在垃圾桶前,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两张纸扔进垃圾桶。许辛曜又走近了几步,最后在江夕凌正后方停下脚步,没想到他实在看得太过认真,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朝自己靠近。
许辛曜伸出手,从江夕凌的肩膀上越过去,抽走那两张纸。
江夕凌惊讶地转身,看见把他手上的东西拿走的人是许辛曜后,眯起眼睛。
“午安。”许辛曜说,“你今天没戴眼镜?”
“怕你认不出来。”江夕凌边说,边伸出手想把许辛曜从自己手上拿走的东西抢回来,但没有成功。
“认不出来?”许辛曜觉得一头雾水,把那两张纸拿得老远,不让江夕凌拿回去,“你前几次上课不也戴了眼镜,我也没认不出来啊? ”
“……”
看来戴了眼镜就认不出来的毛病仅限喝醉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