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很害怕士兵手中的长矛,纷纷抱头鼠窜,不知所措。
慈生爷爷神情悲悯,闭着眼睛,脸上出现了不可言说的痛苦。
“老头,你还不走?是不是活够了想死?”
商司予连忙挡在慈生爷爷的前面,拉住他的衣衫,往后退几步,怒视着士兵凶恶的面孔。
那位士兵见商司予瞪他,抬手正欲用长矛打在她的身上,却被人给制止了。
“你个臭娘们……”士兵还未骂完,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狠狠地扭过去了,他龇牙咧嘴地往后看,“谁、谁啊!”
——却是一个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
士兵看到他的那一刻,霎时萎靡、瑟缩下来,犹如一只鹌鹑似的,突然安静听话起来。
“国、国师大人?”士兵虽面带疑惑,仍是先跪下行礼,俯身道:“不知国师大人到此处所谓何事?”
商司予抬眼看向眼前的公子。
原来他是吴国的国师,正是由于他的卦象,吴国才能如此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公良俭甩袖,神色冷淡地向着士兵训斥道:“吴公仁义,而你身为吴国的将士,不思进取,反倒同闵公的政见背道而驰?”
士兵僵住,唇齿打着颤,不停地向公良俭磕头,“我、我没有,我、我、我错了!”
公良俭不再去管匍匐在地的士兵,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商司予这行人的身上。
他长得格外好看,眉眼温和,鼻梁高挺。一身锦衣的常服,水云的纹样蔓延其上,他的身量极高,就衬得人越发出尘,皎若云间月。
“让各位受惊了,”公良俭温和地笑。“各位请进罢,届时闵公会为大家安排安身立命的地方的。”
商司予在听到关于吴闵公仁义宽厚的消息时,一直都很疑惑。特别是他还收留其他国家的流民,这更加令人费解。
——一个显贵的诸侯王,怎肯去收留其他国家的流民呢?这只会给自己的国家带来祸乱。
或许是她自己太过狭窄了罢,她垂眼想道。
小许听见这句话眼睛突然发亮,她蹦跳过去牵那位国师的袖子,粲然一笑,“大哥哥,谢谢你。”
“小许!”商司予见她如此大胆,便低声唤她。
公良俭俯身温柔地笑起来,“不用谢哦。”
众人见这位国师温和有礼,且愿意接纳他们这些流民,便纷纷下跪,以额覆地,表示感谢。
虚惊一场,他们都喜笑颜开。
--
吴闵公的确接纳了他们这些流民。
——但却是将他们作为“储备粮”。
公良俭将他们安置在一个专门接纳流民的地方,名叫“衍楼”,商司予一行人栖息在这,生活有了着落。
但有一天,他们这些流民受到了吴闵公的“接待”。
一国之主怎么会留意到一群微不足道的流民?
难道真是如传闻所说的,吴公仁义宽厚、体恤民意,甚至是其他国家来的流民,也能得到闵公的垂怜?
那这位吴公可太闲了。商司予这样想道。
但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能见到吴闵公。进宫之后,他们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给带到了地牢,然后再没被出去过。
地牢仍是那般,肮脏、阴暗、令人作呕。
士兵们走在前面,给每个流民的手和脖颈都套上了锁链,众人神色都异常慌乱,不知闵公的意图。
进入地牢内,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小许忍不住呛咳几声,拉住商司予的袖口,小声地嘟囔道:“阿予姐姐,闵公究竟要做什么呀?”她近乎天真地问道,“我们不是要去面见吴闵公吗……”
商司予牵住她发颤的手,以示安慰。
但很明显的是,他们从流民变成了阶下囚。
那些士兵将商司予一行人带入了地牢中的一个隔间,安顿好之后便开始清点人数。
士兵的目光梭巡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最后定格在了一位病怏怏的男人身上,“好,就你了。”
那个男人脸色苍白,身子虚弱,闻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
士兵很快将他打晕了拖出去,不知将他带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