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慌张外,童昭昭本人其实也有点懵。
陆行川这个点怎么会在家里,一般来说他不都是要到半夜才回家吗。
冯祺看着她对着手机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被问的那人则心不在焉地把签子上的肉撸进嘴里,连叹三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啊。”
这条街越晚越热闹。
她们俩吃得慢,旁边的桌子都翻了好几轮了她们盘里的串还有很多。
两个人各怀心事,越吃越没胃口,最后索性让冯祺把剩下的打包带回家了。
俩人家几乎是反方向的,童昭昭结了帐后就各回各家了。
她甩了甩钥匙走向自己的车,坐到驾驶室的一瞬间感觉忽然有些奇妙。这是她提车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己开车。
她很喜欢开车。
当年考科目三的时候,她是车上第二个考的,前一个人两次机会全都挂了,所以把她弄得还挺紧张的。
因为挂科重考的费用和来往交通的不便,所以她特别想一次性就考出。
手握方向盘,松开刹车,轻加油门。
无人的大道,宽阔得好像看不见终点,风从降了半扇的车窗外吹进,这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好像可以这样开着车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是掌控感。
开车和读书一样,都让她对人生产生了可掌控的感觉。
从前的路她没得选择,但以后的路,她会靠自己走得漂亮,走得开阔。
一路绿灯顺利到家,心情也好了起来。
打开家门,顺手把钥匙挂在了玄关的架子上。
弯腰换鞋的时候发现入门的地垫上一双男士的居家拖鞋鞋头朝外。
出门了?
童昭昭把换下的鞋子放入鞋柜内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陆行川的鞋子竟放满了一排架子。
再抬头一看,客厅茶几上他的手表,厨房餐桌上他黑色的马克杯,再仔细闻,甚至连空气中仿佛都有留存的他的味道。
她在这一刻忽然间意识到,原来他已经那么得侵入到她的生活中来了。
两个人的生活暧昧地交织着,最可怕的是她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亲密和信赖是浑然天成的一样。
书房内,陆行川的电脑还没关,这个原本被当成储藏室的房间在前几天被他收拾出来当办公书房了。
原本空空荡荡的房间被他放满了东西,桌上的电脑,电脑边被摆放整齐的文件。
她靠在门框上,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温馨。
下一秒,她拍醒了自己。
不能再继续沉醉在这种感觉中了。
摇摇头,准备去洗澡。
“啪”一声。
屋内灯光瞬间全部灭了,童昭昭被吓了一跳。
外面天已大黑,阳台外照进的月光成了屋内唯一的光源。
“跳闸了?”她嘟囔着,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到电箱。打开电箱看了下,也没有跳闸。
难道是停电了?
她合上电箱的盖子,从客厅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
也许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黑暗,身边的一切声音好像都被无限的放大了,合上抽屉的声音,拖鞋踢踏地板的声音。
甚至她觉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明显,脚步慢慢放轻,试图减轻这种声音带来的不安感。
她怕黑,从小就是。
小时候雷雨天,奶奶家的房子总是断电,房子里漆黑漆黑的,风带着水汽从屋子的缝隙中怒吼着穿过,她缩在床上背靠墙壁,手抓着被子的一角,一定要闻到熟悉的棉花被的味道才行。
两根蜡烛,一根放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根放在灶台上,烛芯嘶嘶作响,火焰的影子在白墙上跳跃。
奶奶脱了鞋子坐上床,教她怎么用手比出各种小动物的影子,奶奶比着小狗,她比着兔子,小狗的影子在墙上冲她汪汪叫,童昭昭笑得咯咯作响。
想到这里她忽然回过神,站起身走到卧室的储物柜边,从里面翻到了一个冯祺送她的香薰蜡烛。
她拿近了闻了闻,好香好香。
揉了揉鼻子想着用什么点燃它,家里没有打火机,更别提火柴什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