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穆桂将五人送出青山镇，临别前，威名赫赫的佣兵首领握住狼牙挂坠，脸上竟出现了一分迟疑，他问云韵，“你在茵谷镇见了我妹妹，她还好吗？”

云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解决兽潮后，同我们一起回去亲眼看看吧。”

出青山镇后，小医仙带几人朝西南方向走，青山镇往西是一条山路，此处山脉连绵，翠林遮天，时有飞鸟掠过。清晨寒雾氤氲，小翼狮摇着尾巴，晃晃悠悠跟在小纳兰的身后。小孩好奇地打量四周，目光停在不远几簇白花上。

白花茎叶细长，中间有一点嫩黄，花身宛若银铃，微风拂过，隐有叮当脆响。怀山顺着小纳兰目光看去，神色了然，同她说：“这是葱兰，五味辛，四性温，退寒散的丹方会用到它，你想采回去炼制吗？”

小纳兰连连摇头，“我才不炼什么退寒散，只是觉得这花好看。”她犹豫一下，“但师傅说，万物有灵皆需爱。葱兰好好长在路边，要是因为好看就摘走，它很快就会死去的。”

怀山心道，那你师傅有没有说“花开堪折直须折”呢。不过葱兰不是什么罕见植株，他也没有摘取的打算。

听了小纳兰的话，云韵带小孩来到一簇白花前。她伸手，掌心浮现出碧青流光，流光仿佛有灵性，绕了葱兰几圈，又乖巧回到云韵手心。又见流光凝聚，微风数阵，小纳兰额上碎发被吹起，遮挡住了双眼。等她捋走头发，却见师傅手心已多出一捧白花，同眼前的葱兰如出一辙。

云韵微笑着看她，小纳兰惊喜地睁大双眼，她用指尖轻碰花瓣，以风化形的兰花触感与实物无异，甚至还能存放很久。小孩大喊，“谢谢师傅，我好喜欢呀！可不可以收在纳戒？我想拿回去给雨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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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葱兰丛后，几人沿山路继续前行，走到一半，却听上方传来一声嘹亮鹰叫。纳兰嫣然朝前看去，不远杉树上伫立着一只苍鹰，猛禽体态挺拔，啄喙弯曲，锐利的金色眼睛注视着一行人。它半身羽毛呈现藏蓝色，仿佛天空的剪影，尾羽收着，几乎和褐色的杉木融为一体。

这苍鹰紧盯众人，骤然间展开双翼，闪电般滑翔到几人面前。纳兰嫣然正要拦下，紫衫医女却朝她摇头。原来这苍鹰曾被小医仙救治，鹰腿上还绑着她的白色绷带。小医仙唇齿轻启，呼唤苍鹰名字，猛禽听到那声“小岚”，便熟练地朝她飞去。

小医仙抬起手臂，想让苍鹰在此停靠，却忘了袖中还睡着一条小蛇。小岚收拢翅膀，鹰爪正要抓握她左臂，却碰上一条柔软长蛇，身姿陡然一停，瞬间勃然大怒。苍鹰振翅低鸣，锐利喙嘴猛朝蛇身上啄。紫幽炎蛇本来休憩在小医仙袖中，此时被动静惊到，扭动身躯躲过了攻击。它缠绕着小医仙的臂弯，耸立身体，朝苍鹰发出威吓的嘶叫。

小岚停靠在小医仙右肩，警惕地与紫幽炎蛇对峙，一鹰一蛇如同天生仇敌，被紫衫医女隔在两侧。小医仙颇为无奈，她先是抚摸小岚背部紧绷的羽毛，试图让它平静下来。后又伸出手腕，让小蛇吸食一点毒气。紫幽炎蛇吮吸过毒气后，不再惊怒，却仍凶狠嘶叫着，企图让小岚离开小医仙的肩膀。

这时，观望已久的小翼狮突然欢快地嗷叫一声。它在人类村镇待久了，见到翼展开阔的小岚，纵使苍鹰褐羽与它的雪白两翼并不相像，也把小岚当成了同类。小翼狮奔到小岚面前，亮晶晶的琥珀色眼睛打量着它，试图挥动背后的白色翅膀，同它招呼问好。

苍鹰仍在与紫幽炎蛇对峙，半晌才不情不愿飞离小医仙肩膀，落在小翼狮背上。紫幽炎蛇见它离开自己领地，收起尖牙，不再嘶叫，重新爬回小医仙袖中，一副懒洋洋的得胜模样。苍鹰气恼着，但很快，它便不得不开始对付过分热情的小翼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