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鸣走后,方家的来信便越来越频繁,字里行间都是想要方安回方家一趟。
皇上从一开始就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方安,所以即使是方家,只要方安不主动回应,也没有办法强迫他回来述职。
虽然实在不想回去,但总不能一点余地都不给方家留。方安不知这个月已经几次收到方家偷偷传递的信件,他揉了揉额头,猜测到方家这次是真的着了急。
太子不在,他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宫中,于是方安向皇上告了假,乘着马车一路回到方家。
一早得到消息的方家众人摆了宴席,几个叔父和同辈一早就守在门前,等着方安的马车到达——方安的身份今非昔比,表面功夫自然要做得挑不出差错。
马车的规格很高,贵重的丝帛一层层垂下,门窗部分做了极好的保暖,皮毛和绸缎缝制的帘子上绣着精细的纹路,很是厚重。单是跟在一旁的护卫就有四人,且身上的制式极为眼熟——一人不落,全都是皇上身边的亲卫。
众人被这出乎意料的大排场惊得如临大敌,直到随行的侍女上前,掀开厚重的车帘引方安下车。
怡人的暖意从车内散开,方安披着雪白的狐裘,将手中的手炉放到侍女手中,走到众人面前。
“这么冷的天气,劳烦叔父兄姊们了。”
这个当初从旁支惊惶着进入主家的青年好像完全变了模样。他在宫里似乎过得极好,一言一行都落落大方起来,自然带着清冷出尘的气度。
看来宫中所传不假,方安确实备受圣上器重。
只怕是一般妃子探亲都不会有这种待遇。
“一路颠簸,想必累坏了吧?快些进到家里来,老爷可念你许久了。”方明远的父亲和蔼道,“明远,快带着你弟弟进屋。”
在场人的眼神或有嫉恨或有羡艳,但更多的连头也不抬,不知是在想什么。
皇帝陛下收到他回家的申请时极力坚持要给他安排这些东西,方安预料到会是这种情形,所以也就没有拒绝。敬或者畏,方安都不在乎,单是应对方老爷他就心惊胆战,其他人的试探更是能少一些就少一些。
这么看来,皇帝陛下颇有远见,效果确实不错。
前进几步进了内厅,方安便看到方老爷坐在主座上看他。
几年过去,方老爷看起来更加年迈,神色中少了一些尽在掌握的稳重,一眼看去,那种急切想把什么东西握在手中的狠厉更加突出了。
“还想得起来回来?”方老爷显然对方安逐渐脱离掌控的行为很是不满。当初被方安的“忠诚”骗过,一时疏忽没有握住他什么把柄,竟让他在宫中太过自由。
“老爷莫气,实在是皇上怕太子师同宫外接触过多有异心,这才一直不肯放回。”方安佯装惶恐,“孩儿已经好些年没和父亲见过面,心里也难受得很。”
“你父亲?”方老爷冷笑道,“连他已经走了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想念?满嘴谎话!”
有人见方安面色微暗,轻轻扯了扯方老爷,怕说过了头让方安记恨。
这次的目的还是要把方安的心拉拢回来,方安把家里交给他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太出色了,不仅太子对他很是依赖,连皇上都对他很是纵容,隔上几天便要往后宫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