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小门又被轻轻拍响。
看着陆南人被接走,魏叔紧紧闩了门,回头就笑道:“小姐,我们可该走了。”
公孙神明和公孙神英装束整齐的从屋里出来,公孙神明压低声音笑道:“好了。”
“阮护卫在城外小晴潭等我们,”公孙神英轻声道,“走丢的人自己往京城赶,不要回头等,出百里就算安全,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先赶出一百五十里路再休息,多累多苦回京再说。”
大家无声点头,逐一从侧墙上翻了出去。
屋子里仍然灯火明亮,锦帘半掩,仿佛有人在家似的。
顺着素日来回摸出的路线弯弯曲曲到了城墙附近,绕过巡查的队伍,公孙神英不过一缕轻光便哄得他们失神片刻。
看见最后一个也走了出去,公孙神英在那城门监身后低声道:“这小门没关好,谁的过错?重新关。”自己闪身而出,带上了那扇不足走马的小门。
那城门监看看四周,一切无恙,只有些不放心,便将大门细细检查过,俱说无事,又去看小门,果然,紧紧掩着,其实未闩!不由大怒:“谁干的?给我重新上闩关牢了!万一放走一个你的脑袋够赔我的脑袋够赔?!快点关上!”
旁边的人也不顾分辨,忙上前死死堵住。
公孙神英一行人趁着风推来乌云的功夫迅速掩入城外密林,避开了城头的守卫。
待终于到了山顶小晴潭,阮护卫果然出来相见,又将马牵出,人人上马。
公孙神英转头看了一眼府城,那府城如同月光下的图画,整个巨型城池在这片原野上显得高大庄重,布局优雅而色彩美丽,月光照着它,就像孕育着无限的美梦、无限的生机和繁荣。
“幸好世子谨慎,待陆南人走后直接出城,现在那里不过是空宅子罢了。”阮护卫赶上来便笑道,也回头看着那城里东城冷水巷里冉冉而起的一缕青烟,月光下那簇火光还是很清晰易辨的,“真是烂透了心肺的东西!”
就着林间落下的斑驳月光,公孙神英拉缰转身就走,众人纷纷跟上。
“世子,我恍惚听到馥家厨房有人在说陆南人不容易,又有人说是陆南人谋害了婆罗人什么的,”阮护卫将所知的全说了个明白,“看起来陆南人遭遇此事只怕也是有前因的。”
“我亦如此想。陆南人实在不堪信用。若说他们无辜,只是作出的无辜样子。”公孙神英受此连累亦生了厌恶,“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总是极好,若不深知,当真毫无破绽。”
阮护卫倒是知道缘故:“世子高洁,只见过他们扮纯洁可怜的样子,哪里知道那些人平日怎么说话?跟您说话能和他们打小算盘时一样吗?”
“说得也是。”公孙神英看看天空,明月高悬,他们每个人都在,这一局,是她赢了!她一马当先寻找能行的路,阮护卫赶上去与她前后交错着在树林中快速寻路前进,众人安心又谨慎的跟在她们身后,苍白的月光在他们身上一次次空空摇落斑驳树影。
他们绕开了大路,选取山间野路,到第二天天亮时已经到了景州境内。
公孙神英看看前方颇有标志性的生满了荻花的小河流,认出前面就是每年春季会塌方的地段,不由笑道:“神明,还记得这路吗?上次来时差点把我们坑在对面。”她回头只看见了魏叔。
魏叔惊道:“昨夜二少爷不是和小姐并行的吗?”他开始四下张望。
“很快就会跟上来的,我们先休整吧,这样干净的水路上难得。”公孙神英压着担心下了马开始给马解开些带子,人不休息马也要休息了。
阮护卫扶魏叔落地,帮他打理马匹。
还不待众人打盹结束,公孙神英先跳起身来向郁南方向看去。
阮护卫也立即重新约束好正在踩地的马匹,走到公孙神英身旁也看了过去:“这是地动了?”
远远的天际,有一线烟尘渐起。
公孙神英摇头,她感觉不像,可这地势的确在缓缓向上升起。不论吉凶都要尽快远离这片地动的区域,“你带他们先上路,我这就回去找神明。”
阮护卫知道她的速度不难追上,便点点头转身,还不待她跨出一步,忽然天旋地转,她一个踉跄,震惊的站在原地与公孙神英对视,然后去看周围环境草木。
二人一时毛骨悚然,在地动的分界线上有棵树被扭成了两片!
众人也都惊醒起身四顾,阮护卫看公孙神英一眼,见她点头就大步冲过去解开拴马绳,将又踢又跳的马安抚住,“快点!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上马,魏叔打马往回跑,道:“二公子!”那马却不愿,来回跺着蹄子蹦跳。
公孙神英拉住他往去路上送,道:“魏叔你自己保重就是,我回去找神明。”
“世子!你先过去,我去寻二公子!”看魏叔挣扎着竟下了马要用脚走回去,阮护卫有些急了,拨转马就想返回。
“来不及了!你们先走!”看着不知不觉几句话的功夫脚下地面就又升高了些,有些地方土面甚至断开,露出土里草根石块,公孙神英额间生汗,抬手先一鞭子抽在阮护卫的座骑屁股上,那黄马受惊,不得不凌空一跃!
阮护卫平安落在那片没有动静的平地上,惊魂未定的扯回马头来看她,然后目光落在地面,急忙示意其余人抓紧动作!
好在胆量都不小,一个接一个纵马跃了过去。
魏叔是最后一个,公孙神英将自己怀里所有的东西都塞给了他,然后凌空掷了过去,阮护卫跳起来接住,向她招招手示意安全。
公孙神英看着两边落差越来越大,只得挥手示意他们后退:“你们先走,我很快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