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酒可以卖很好的价格,因此商队里用很多草团布匹将酒罐包得很严实,”公孙鸿笑着示意仆人接着倒酒,“一路费了很多心思才保存住比较新鲜的味道,来,多喝一点,别处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味道了。”
有一个少年大胆的试了一口,咂了咂嘴,点头赞叹:“好喝!”
少年们纷纷叫好,争相尝试,杯盏交错间笑声渐起。
火堆上的肥羊转动着,滴下的油在木柴上爆出一点新的油脂香气。
正值青春的黑袍少年们喝了酒后笑声简直冲破天际,塞冯居然又甩下同学过来坐到公孙鸿身畔与她说话。
陪在旁边的古丽暗自想念起自己早年死于腹痛的弟弟,那些年她在家时弟弟也是这样绕着她团团转着说个不休,也不知道平时怎么存得住这么多话。
她看着那年轻法师伏在主人腿上与她说话,满脸都是纯真眷恋,与早上初见时判若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她裙子口袋里藏着的匕首和绳索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很快天色渐暗,黑袍少年们恋恋不舍的从火堆边起身,带着笑容规规矩矩的感谢了【鸿姐姐】的款待,带着一人一份的礼物包裹帅气的飞身上了马。
他们要赶回普王的王城等候随时而来的召唤。
“塞冯,”他们拉着马喊着,“走了!”
塞冯看看公孙鸿,不得不起身走了,“一有空我就过来。”
公孙鸿目送他们打马远去。
古丽陪着主人回帐,说起这小法师特别爱说话,连主人也忍不住笑了,擦着手上的水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这样爱说话,看什么都新鲜,我家里三个弟妹,都是这样,见面就喋喋不休的缠着人不放,让人简直挪不开腿。”
看着主人终于洗漱完换了衣服坐回案后开始研读那些记载着天竺哲人思想的贝叶书,古丽安静的退了出去。
酒足肉饱的年轻法师们让马平稳的快走着,在风里愉快的谈论着刚刚的盛宴。
那样鲜浓甜美的葡萄酒他们还是头一次喝到,而且可以喝得那样多,那个商人姐姐很慷慨啊,普王赐酒也不过赐一壶,他们足足喝了一大陶桶。
少年们讨论着那酒的运输,沮丧的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是做不到这样完好的运到这里的,花费太大了,只有常年行走的商队才有可能做到。
“那商人比你大几岁吧?看着好年轻啊,”扎西笑问,“怎么也跟我姐姐似的,都说了赶着出门她还舍不得的摸来摸去,真是~”
塞冯心思一动,猛然勒住马,回头看向夕阳下的集市。
商人们正在收拾货物,准备架上车马拖回河岸去。
从这个地方看不到那林间的白帐。
“你们回去吧,”塞冯决定了,他戴手护的手拍拍有些不安的马,“我要去睡觉。”他不在意的这么说着。
“睡觉?我们回去睡觉啊。”扎西不明所以。
“我是要去和喜欢的女人睡觉,就是那个商人。”塞冯笑了一下,眼睛又亮又冷,“你们快回去吧。”
少年法师们面面相觑。
话说以塞冯的身份就算和天底下所有的商人睡觉也没什么,可是【古怪的塞冯】竟然会心甘情愿去找女人睡觉,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了!
谁不知道这几年已经有三四个自荐床枕的侍女被他赶出卧室的事,后来再有女人进他房间他都是直接劈头盖脸的打出去,还一次打得比一次惨?
还有上次德吉的哥哥在婚礼上摸了塞冯,被当场发怒的塞冯一脚踹得现在还不能吃肉,喝菜汤喝得脸都是青的?
他连娇羞得像月亮的德吉大小姐都不喜欢,大家都以为他要当苦修士了,怎么会突然跑去和一个商人睡觉?
少年们摸不着头脑,有一个就说:“塞冯,你是不是被魔鬼迷了心?你是要去和女人睡觉吗?”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塞冯点头,重复了一遍:“你要去和女人睡觉?!”
塞冯拉转马头看了他们一眼,如火的夕阳里黑袍红马的少年十分夺目,“你是不是修行修傻了?我和女人睡觉有什么奇怪的?”他交待了一句,“不要告诉别人,我明天一早就回去。”话音没落他就打马往回走了。
少年们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转不过弯来。
“回去吧?我们也不能跟上去……”说话的少年茫然的看着其他人,“我们要跟上去吗?不大好吧?”
就有人笑了,“怪脾气的家伙终于正常了!”
其他人也纷纷诶~了一声,掉头往王帐方向骑去,“森格挨打不冤枉,他又不是女人,也敢摸这怪人的屁股。”
“塞冯为什么还没订婚?”有人好奇,“我十五岁就成婚了,他都十七了还没听说婚讯!”
“我十九了也没订婚呢~”有人叹气,“总之现在他正常了,这是好事,回去告诉老师他们吧。”
“老师他们偏爱塞冯,恐怕不会说什么。”
“可是塞冯是和外来的商人睡觉呢,也不会说什么吗?”
说笑间已经到了披甲执戈的卫兵们面前,黑袍少年们纵马穿过燃烧的火堆,直行入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