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满脸决心的秣图拉王子,公孙回答他:“去罗马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我请个熟知一切的人来帮你准备吧。”
她让女仆找来写信的东西,“我需要写信。”
女仆满面不安的看向伽罗索迦,伽罗索迦点头,女仆不安的去了,很快拿来那些东西。
王子们交换一下目光,看着这个怪异的女人拿起铁笔和贝多果叶。
信很快完成,全是陌生的文字。
公孙放下仍然发热的铁笔,“伽罗索迦王子,请派人送去玛哈巴利普拉姆商港。”她描述了船头飘扬一串白色蓝纹旗帜的大型商船,和如何将一条较短的贝多果叶交给穿外套的船员,以及交出去后如何等待一个叫查理的人出现。
王子们不断交换着惊讶的目光,意识到这个怪异的女人可能比他们预料中更有身份。
信使脑子很好使,背诵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骑上最快的马离开了河谷。
王子们开始询问她是如何学会记录语言又是如何知道那个叫查理的人是否在港口的。
但他们开始注意分寸,让那些问题并不惹人厌烦。
公孙适当的回答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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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汇聚了溪水的水池边,两位王子并不是很端正的坐着,伽罗索迦谈起这片土地上的出产,这些出产将运向何方,能换来什么,他们又将有什么样的规划。
风吹起涟漪,初生的莲叶嫩芽在水面摇晃。
王子们温和又散漫的说着这个王国即将发生的事,就如同过往的一年年曾经发生过的那样。
公孙没有让自己煞风景的提起战争。
她捻着池边的泥土,那些庄稼会在这样肥沃的土地上生长得很好的。
她对面,阿迭多王子将染红的手指放进清澈的溪水里。
圆圆的石头在水底,水面闪着光。
他在谈着那些精美的石像,那些石像在他的家乡随处可见,精美传神。
公孙看着这些,意识到他们的世界从来就是这样清澈见底的纯净,阳光照亮,闪闪发光,像大地和植物那样生机勃勃。
而她的不是。
从来不是。
公孙出神的回想着自己的人生。
她生于陈末,世家大族最糜烂也最辉煌的时刻,河口诸族起兵那年她才十岁。
跟着族人东征西战,起初只是为了护住治下百姓,随着那些世家日趋疯狂的怒火,他们需要护住的越来越多,最终,当年只是秦地云容君的公孙芳一剑斩下了那暴君的头。
短暂的承平之治后,大乱又起。
这次首当其冲的是曾经亲手斩落前朝暴君头颅的公孙一族。
公孙芳带着族人再次反了。
这年她十五,亲手射杀了前隋太子木氏芳兰。
随后又是一片混乱而漫长的争夺。
公孙芳登上宝座。
秦天下。
此时她才十九。
因木氏女祸乱宫闱,帝姬公孙甘棠为驸马所杀,祼身死于床榻间,公孙南赶及,见胞妹头颈分离,血淋及地,痛哭不已,持刀追击驸马直入宫廷。
驸马避入宴席,且抖且哭,皇帝却不过木贵妃的哀请,示意公孙南离开。
公孙南直入席间,一连七刀,将那驸马剁了个稀烂。
附马死时,手上戴的戒指被皇帝认出是他前些日子才赐给贵妃的郁州宝石,号称独一无二的蓝色星光宝石,罕见至极。
木贵妃巧哭不止,只说那戒指早已送给甘棠公主,并不知又转赠了驸马。
且唆:想必夫妇向来情深,只是驸马一时情急生了些误会。
皇帝怒骂公孙南。
自此公孙南与木贵妃结下深仇。
公孙南逼迫公孙芳退位时她二十。
彻底铲除了木氏遗患,又说和了二位陛下,爵至光禄勋时她二十一。
二十三时心生厌倦,恰好遇见姒氏子,意欲乞骸骨,皇帝不允。
不久父亲去世,她总算卸了职,在家守孝三年,却仍被皇帝支使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