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起身去了外间。
她刚刚脱了一只靴子,就听见外面又有人来,听着竟是沙罗的声音。
“叫司祭起来。”停了一下,问,“你们太太回来了?”
仆人谨慎对答着。
里间掀被子下床穿衣服的声音一气呵成,塞冯莫洛察万冷淡的声音响起:“不睡了,鸿,我要出去一趟。”
公孙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塞冯莫洛察万系着腰带出来,闻言对她笑了笑,“你就睡觉吧,我一早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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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巴土司府位于向南的山脚下,前面有条小河,河对面是一大片窝棚。
“这混蛋!”沙罗冷冷看着那边,“火管子都舍不得让穷鬼沾光!”
他们家里现在都通了火管子,只要一入秋穷人就会赶着把收集到的柴草牛粪早早送过来占地盘,生怕到了冬天抢不到好位置,一下雪,从主建筑后方和牲畜棚子就会通开几条预先埋伏的火管,让已经在房子里循环过的热气再延续下去,那些小但结实的窝棚里头很快就会暖融融的,穷人们就能只出很少的柴草牛粪而享受热水热食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这些年如此下来,本来每年都要清理一大批死人的开春变成了询问有几个新生孩子的好日子。
强巴府周围是一大片光秃秃的田地,给他种地的人显然都住在小河下游。
沙罗今晚穿着件羊皮袍子,装束与以往一点不像,塞冯倒还穿着件黑袍子,只是在出门前将腰带换成了次仁的红腰带。
“那就按说好的,”沙罗询问了一声,“我带人先进去,你在后面看看,别惊动了村子里的人,然后再来。”
再不宽厚,强巴土司也是他们的主子。
见他点头,沙罗示意后面的人扛上梯子跟上。
塞冯莫洛察万吩咐外面人好好盯着周围,自己命人关上了院门安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
以碉楼上巡视的几个私兵被捂着嘴拖下去为序曲,强巴土司引以为豪的私兵很快就败退了。
巫师们虽然武力不及这些土司兵,却也是日常见惯了生死的,又通医药,早已在二人的安排下悄悄演练了两三次,这次爬梯洒毒落地捅刀子的过程极其顺手,以至于当真与强巴土司对面相逢时沙罗还有点不真实感。
对着惊惶又愤怒的强巴看了一眼,沙罗转身接着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搜达瓦。
他并没有阻止手下的人将周围的值钱物什装进口袋。
“塞冯莫洛察万!”强巴土司拿着刀爬上了碉楼顶部,火把的光照亮他的胡须,“我们了不起的司祭大人!雪山神灵护佑的大祭司!你不是传达神灵的意思吗?你不是来守护雪域的人的吗?是神要我的命吗?我强巴土司强大了一辈子!不过要了一个女人,你就能对我下这样的杀手!!”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看向驻马在前的塞冯莫洛察万。
塞冯莫洛察万跳下马,大步走了进去。
隐约的火光中司祭大人一把将强巴土司扯下楼顶,很快就出现在院子里。
强巴土司愤怒的挣扎着,却被司祭大人一鞭又一鞭劈头盖脸的打在头上脸上身上,却咬着牙齿怎么也不肯求饶。
被打急了,他索性狼似的嗷一声怒吼,向司祭冲了过去!
塞冯莫洛察万眼光一闪,已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两步,也不多话,只扯下披风一扔,弯腰也扑了上去,将正值盛年的强巴土司牢牢抓住,向旁边一甩!
沙罗已经找到达瓦,此时拉着达瓦路过,掂着鞭子冷笑一声,对旁边道:“烧!把这土司府烧个干净!”
听了这话,强巴土司失崽的母狼一样长长的哀嚎着爬起身向年轻力壮的司祭大人扑了上去!
重重一脚将再次被他摔在地上的强巴土司踹得斜飞了出去,塞冯莫洛察万道:“强巴土司,我已经饶过你两次,下一次,我亲自送你去见我的神灵!”
强巴土司趴在地上,无声无息。
塞冯莫洛察万叹了口气,去看达瓦,见她满脸是泪便拿袖子给她擦了擦。
达瓦喊了一声哥哥,呜咽着扑在他怀里。
沙罗皱眉,一把扯掉达瓦头上的金梳子扔给旁人,又粗鲁的揉了一把达瓦的头,道:“要是能跟鸿去那边就好了,那边比这里强太多了。”
塞冯莫洛察万点头,“鸿也是如此说”
他们以为已经晕过去的强巴土司忽然抬起头来笑了,挣扎着站起身喊道:“【那边比这里强太多了】?【要能跟鸿去那边就好了】?司祭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塞冯莫洛察万!你有反心!你想干什么?!”
塞冯莫洛察万还来不及想到该如何说话,就见刀光一闪而过,沙罗一脚将强巴土司踹倒在地!
“不能留下他了。”沙罗哑着嗓子道,“强巴土司这狗脾气,不识好歹,留下就是灾难。”
塞冯莫洛察万点头,“本该我自己动手。”
沙罗瞥他一眼,随手将刀上的血甩了甩,示意仆人将强巴土司拖进火堆,“我让人把东西运回去,这些人怎么办?”
院子里满满的跪着土司府的奴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