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三日,孟楚终究是忍不下去了。
她再也受不了在没有余梦的床上睡觉了。
又一次辗转反侧之后,孟楚决定,趁着夜黑风高,摸黑偷溜进余梦的房间。
好在,余梦的家门钥匙还留在她这儿。
避免打扰到余父余母休息,被他们察觉,孟楚打算在屋外院里翻窗进入余梦的房间。
也好在,机智如她,前两日提前放了一把梯子在院子里,为的就是这不时之需。
毕竟余梦的房间在二楼,她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徒手爬上去。
放梯子的时候,孟楚是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才短短三日,她便受不了了,她以为自己好歹能撑个五六七八日。
孟楚不由地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说干就干,孟楚在执行这方面一向很雷厉风行。
她先是摸进余梦家的院里,又借着月光在灌木丛里摸索着放置在其中的梯子。
余梦的房间连接着阳台,阳台的正对下便是那处灌木丛。
她还未入睡,这些时日亦是辗转反侧许久才得以入眠。
蜷缩在被窝里,余梦从未如此的眷恋某人的怀抱。
这大冷天儿的,还是要有小暖炉在手比较舒服。
听见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响,余梦未做他想,以为只是风大吹的,亦或是某些夜行小动物乱窜蹭的。
而此时的孟楚已搭好了梯子,爬到阳台的栏杆处一翻而过。
恰逢余梦起身倒水,瞧见了那透光纱帘后一闪而过的影子。
她放下杯子,小心翼翼过去查看。
那道阳台门,她平日睡觉时都有锁上的习惯。
孟楚怎么也没想到,千辛万苦爬了楼,门却被上了锁,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就在余梦的手即将触及纱帘时,孟楚轻轻敲响了门。
“阿余,开门。”
门后的余梦被吓得一激灵。
她“刷”地把门拉开,双眸恼怒的瞪着孟楚,以手握拳砸在孟楚肩侧。
“孟楚,你吓死我了!”
随即脑中却是浮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小暖炉来了。
两人说话都刻意压着音量,惟恐吵醒了余父余母。
余梦衣着单薄,孟楚生怕她被冷风吹着,遂轻握她的手腕将她拉进屋内。
方才道歉:“我错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总是没错。
余梦仍未消气:“这可是二楼,你不要命了!”
“二楼而已,摔不死,最多把腿摔折了,我要是摔成残废,你可要负责我的下半生啊。”
孟楚还在贫嘴,漆黑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着光亮。
余梦见她不当回事,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伸手一把拧住她的耳朵。
孟楚感觉到耳根一疼,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虚握着余梦拧她耳朵的手,不敢使劲儿,亦不敢将她的手拉下来。
“我……我是用梯子爬上来的,摔不着,真摔不着。”
哪料余梦不曾把手松开,反而更加用力地将她的耳朵拧了一圈。
“好啊,孟小楚,我说你前两日在院子里摆弄那梯子做什么,原来是早有预谋啊,你的算盘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嘶……疼,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余影后,余老板,余大人,饶了我吧……”
孟楚疼得眉头皱成了一团,连连求饶。
“疼点好,不然你不长记性。”余梦气哼一声,才堪堪将手松开。
孟楚揉了揉热辣辣的耳朵,心里却暗道:知道错了,但下次还敢。
“我这不是睡不着吗,我想你了。”
深夜里的一记直球,打得余梦措手不及,她眸光闪了闪,没有给孟楚回应。
“不早了,快睡吧。”余梦背对着她躺下。
“我耳朵疼。”孟楚委委屈屈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余梦在黑暗中微叹了一口气,终是转过身子,替她轻揉着耳朵。
余梦尤其怕冷,特别是冬日里,她的手总沁着一股凉意,这会儿敷在孟楚的耳朵处却是舒缓了那股凉意。
“还疼不疼?”想着自己刚才确是用了大劲儿,她柔着嗓音问道。
“疼。你抱抱我就不疼了。”
余梦顿了顿,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缓缓靠向孟楚。
她将自己深埋在孟楚怀里,感受着孟楚身上的温度,呼吸间亦满是孟楚的气息。
余梦想,或许,她也可以尝试着去接受这温暖。
可是,她真的能吗。
……
翌日凌晨,房间里响起一阵刺耳的闹铃声。
孟楚手疾眼快的将它摁掉,却还是吵醒了怀里的余梦。
“几点了?”余梦瓮声瓮气问道。
“四点半,还早着呢,你接着睡。”
冬日里的黑夜总是特别漫长。
余梦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瞧着外边儿的天没有一丝要亮的迹象。
“你调这么早的闹铃做什么?外边儿天都没亮。”
“我这不是得趁早溜出去吗,不然待会儿爸妈起了,被他们瞧见不好解释。”
余梦仍窝在她怀里不曾挪动半分,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怕你怎么还溜进来”,又在被窝里拍了拍孟楚的腰身,似作安慰,“放心吧,每天六点我妈都要去一趟菜市场,我爸今天也要跟他的钓友一块儿去钓鱼,咱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一听这话,孟楚哪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边儿的天色已然大亮。
孟楚猛地操过一旁闹钟看了眼,随即又泄气般的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