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伸出一只手来稳住她,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在前,替她挡住飞溅而来的油渍。
却不知,这一幕被门外的余母看个正着,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终于,四口人整整齐齐的坐到了饭桌上。
“梦梦,你猜猜,哪些菜是妈妈做的哪些是小孟做的。”
这一大桌子菜,孟楚和余母一人做了一半。
余梦看了一圈,指着一道西湖醋鱼:“这道菜,肯定是孟楚做的。”
“你尝都没尝,就知道是小孟做的了?”
余梦没敢说,桌上哪道菜是孟楚做的,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对孟楚做的菜远比她母亲做的还要熟悉。
余父余母常年不在家,这次回来,许是被上一回孟楚做的早饭刺激到了,余母便心血来潮的重操起多年不用的厨艺。
这边余父拿来了两瓶孟楚送的酒,还美其名曰:“好酒便是拿来品尝的,趁着小孟今日也在,咱们一起尝尝这陈年三十的滋味。”
他给每人倒了一杯。
这陈酿柔和,口感醇厚,引得余父赞不绝口。
余梦不太适应,还是觉得有些呛喉,只喝了一杯便撂盏了。
孟楚却不能就此撤下,这大好的表现机会,她自然是要舍命陪岳父了。
“好了,人小孟一口菜都没吃,你也得让人歇歇。”
余母一个劲儿的夹菜给余父,想堵住他要接着往下喝的嘴。
又不忘招呼着孟楚:“小孟,快吃菜压一压,别理你伯父,他一喝上好酒就容易忘形。”
余梦亦忙着给孟楚夹菜。
对上她些许担忧的眼神,孟楚只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余梦怎会不担心,遥想上一次在青水镇,孟楚只是喝了些果酒就醉成那般,这次岂不得醉得不省人事。
余父酒气上头,便似打开了话匣子,一改之前的沉默寡言。
他拉着孟楚,一路从国家大事聊到他的生意经,又讲到了他宝贝女儿的身上。
孟楚亦不扫兴,不管余父说什么,她都在旁应和着,绝不让场子冷下。
余梦一头吃着菜,无奈看着两人。看着看着,忽然生出种女婿与老丈人喝酒谈天的即视感。
这想法一经出现,让她震惊之余,心口竟是泛起了丝丝蜜意。
一顿饭下来,两人将两瓶茅台喝了个精光。
余父已经神志不清,醉倒伏趴在桌上,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再开…开一瓶。”
“还再开一瓶,喝死你得了。”余母无语吐槽。
再瞧孟楚,只安静的坐在座上,微垂着头,脸色不像余父那般面红耳赤,却泛出不同往常的淡粉色。
“小孟这是醉了没醉?”
余母连着叫了她两声,她像才反应过来,将头抬起。
双眼涣散,已然对不了焦,不是醉了是什么。
“小孟怎么办,把她送回家去?”
“留她在咱们家住一晚吧。”余梦提议。
“也好,我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不用了妈,省的麻烦了,让她住我房间吧,你赶紧照顾爸去吧。”
余母着急顾着余父,也没细想,匆匆应了便扶着余父回了房。
孟楚仍乖巧的坐着,一言不发。
余梦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颊:“孟小楚,咱们也该回去睡觉了,你还能不能自己走回房间?”
谁料孟楚忽地大喊一声:“我能!”
吓得余梦赶忙捂住她的嘴,惟恐惊扰了余父余母。
“好好好,你能,你能。”这才半哄半诱将她带回了房间。
余梦没打算让孟楚洗澡,怕她醉意上头,再摔倒在浴室,便只给她褪了外衣,换上睡衣。
本该睡觉的时候,孟楚却又闹着要刷牙。
余梦拿她没办法,只能搬了张椅子到浴室让她坐着,担任起给她刷牙的任务。
“啊,张嘴。”
孟楚听话的把嘴张开。
“真不知你是真醉还是假醉,上一回也是。再让我发现你在骗我,你就死定了知道吗,孟小楚。”
孟楚乖巧的点点头。
余梦气笑:“听懂了吗你就点头。
孟楚又摇了摇头。
算了,她还是歇了跟醉鬼讲道理的心思。
好不容易刷完牙,余梦又细心的帮她擦了脸,给她抹上润肤乳,方才双双躺倒在床上。
余梦留了一盏床头灯,她担心孟楚半夜要吐,房里太黑将绊倒她便不好了。
躺下的孟楚,却始终不肯闭上她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你怎么了,孟小楚,都给你刷了牙,怎么还不肯睡?”
余梦以手撑头,侧卧着面朝孟楚,手在她身上轻拍着。
孟楚神情认真:“我要找余梦。”
余梦被她整的哭笑不得:“我就是余梦啊。”
孟楚便盯着她的脸,似真的在辨认她是不是余梦。
“别看了,快睡吧。”余梦将她拉进怀里,强行让她闭上眼睛。
片刻,孟楚又从余梦怀里挣扎着抬起头:“你…你真是余梦吗?我瞧着你有点面熟。”
“我真的是余梦。”余梦耐着性子哄道。
像是得了肯定,孟楚自发的将头深埋到余梦怀里,双手紧抱着她的腰身。
就在余梦以为她睡着之时,她的声音又自怀中闷闷的传出:“你…记得…帮我告诉余梦,我想她了。”
余梦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心酸。都这样了,这人念念不忘的还是她。
孟小楚……真是个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