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尾音特意拖长带着一味威迫,眸缝半阖迸□□光,“不认识你跟人聊得这么欢,不认识你把人带上来,不认识你还特地打开门叮嘱别人!”
孟楚在心中大喊冤枉,根本就是那嘴碎的家伙单方面缠着她讲话,然后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至于叮嘱,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她那分明是警告加胁迫。
当然,她也是这般说出来的,义正言辞愣是把余梦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即将反客为主的孟楚,瞧着她脸上漫散而出一丝动摇,不由地暗叹一声可爱。上一秒还凶巴巴的人,此刻便如收了利爪的小动物,马上便要缴械投降了。
可她似乎低估了眼前这只狐狸的定力,转瞬即逝的疑惑过后,迎来的是更为狡猾的陷阱。她能明显感觉到,在她胸前拽着领子的那只手,力气更是加深了几分。
“这么说,还是我错了不成?”
脖颈处的窒息感稍稍传来,孟楚觉着自己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感触,她胆敢回一句嘴,脖子怕是不想要了。
“不敢、不敢……”她讪笑着,别的一句不敢驳。
再掰扯下去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清楚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孟楚果断转移了话题。
“诶、说来,你今日午餐吃的什么,我怎么闻着一股……”一面说着,两则的鼻翼一面配合着翕动了几下,似在空气中闻着什么。
余梦一副瞧傻子的神情睨着她,心想这般生硬拙劣的转移话题,难道她还会看不出来吗。
“一股……酸味,”孟楚将未完的话接上,“难不成你今日吃醋了?”狡黠笑意蓄满眼底,她自认反将了余梦一军,正洋洋自得。
余梦又岂会看不穿这样的小把戏,只见她轻嗤一声:“哼,我向来不爱吃醋,吃汤面时除外,你不知道吗?”
她松开了对孟楚的桎梏,眼帘半垂故作伤神道:“唉,想来,你同我在一块儿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真心的,竟连我爱吃什么都不知。”如同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大将一般,弹指间便轻而易举彻底地终结了这场从始至终都不见硝烟的大战。
孟楚自然是输得一败涂地的一方,她一口老血哽在喉间,既上不来也下不去,见识到了眼前人伶俐到这般地步的口齿。
已然举了白旗的她缓了缓心神,准备凑过去说上几句好言好语,将自己从落下风的境地里摘出来。
只是连眼前人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沾到,便见余梦颇为悠哉闲适地甩了两下手中的贝雷帽,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在自己身上来回打转。
而后她娇声娇气地拽了拽孟楚的袖子,低声言道:“你看你、穿的这是什么,活像个农家大妈似的。”
“……”
孟楚一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垂下头打量起自己的穿着。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农家大妈,她这分明就是板板正正的记者风范。
可她低估了这炎炎夏日的威力,半日来连轴似的来往奔波,额上几缕发丝被溢出的薄汗沁湿而贴在脑门上,身上的衬衣亦不可避免被打湿大半,汗渍涔涔地给人一种粘腻的感觉,平添了几许狼狈。
虽然但是,却也远不到余梦口中农家大妈的地步。
轻渺笑音漫出,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那人虽满口都是嫌弃之词,语气却无半分此意,反倒笑意盎然,软的不行。
孟楚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赢了大满贯的人总要给输掉的战俘些许甜头,省的敌方恼羞成怒狗急跳墙,这般可不利于家庭生活的协调。
就是这台阶也太高了些,她得有多长的腿才可下得来。
她生无可恋地眨了眨眼睛,顺着余梦的话往下讲,努力去够着那台阶:“那……我去换一身?”
“嗯,去吧。”话音刚落,那纤长指尖微蜷着,不由分说便攀上了孟楚那因敷着一层晶莹汗渍,而映衬得更为棱线分明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两下,仿若在挑逗。
孟楚一步一步趋向房中深处,被余梦抚过的部位生出了些许痒意,她用手背在同等部位生搓了两下,动作比之余梦的轻柔粗糙了不少,使得红蕴乍现。她后知后觉觉察出,自己莫不是被余梦调戏了?亏她还以为那人是好心地自己拭汗,原是打了这样的主意么。
她无奈摇摇头,好笑地进了浴室。
殊不知,身后那瞧着她背影远去的人,几乎一动未动。紧贴在上半身的衬衣随着她的走动而勾勒出那线条流畅瘦而有劲的腰身。余梦鸦睫轻颤,眸中潋滟水润,有如含春带雨,绵密却又不失炽烈,足叫人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