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言洗完澡时,宋记深已经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完了。
解言坐在他床边,抬手覆上宋记深的额头:“温度是不是下来了?”
刚洗完澡他的身体有些烫,摸不真切。
宋记深:“是哥哥的手太暖和了。”
听到这声哥哥,解言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一时没想太多,撇向床头柜问:“温度计呢?再测一道。”
宋记深从被窝里拿出温度计:“测了,刚好到时间。”
解言自然地接过温度计查看,完全忘了这人长了眼睛能自己看。
小汪来的时候把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了开,光线充足。解言却像是被玻璃反射来的光刺了眼睛,眯着眼皱了下眉:“怎么是38?才降了0.7度?”
宋记深垂着眼道:“可能是我免疫力太弱了。”
“躺着吧。”他把温度计放回去,“给自己放天假。”
宋记深“嗯”了一声。
解言看向旁边放着的华夫饼和两杯热水问:“我的?”
宋记深:“你的,左边那杯水没动过。”
解言点了下头,拿起华夫饼和水就向外走,宋记深问:“哥哥今天也要出去吗?”
解言:“……我约了人,待会儿出去。”他晃了晃手中的早餐:“我回房间吃,你也不想饼渣掉地上或床上吧?”
宋记深:“。”
解言:“……”
坏了,他没否认。
解言回到房间边吃早餐边给付可桑发消息。
【XY】:付医生。
等了一会儿,付可桑直接给他甩了个电话来。
付可桑:“在开车,不方便发消息,有事?”
付可桑一般上班的时候手机是静音的,能秒回他说明人不在医院。
解言有事说事:“发烧了一晚上还没退回正常温度怎么说?”
付可桑听他声音不像生了病的样子,顿了一下说:“昨晚测的多少度?”
解言:“38度7。”
付可桑:“刚刚测过没?”
解言:“38。”
付可桑:“吃过退烧药了?”
解言:“吃了,还贴了退烧贴。”
付可桑:“送医院吧。”
解言:“。”
付可桑在亮着红灯的路口停下,说:“吃了药还一晚上没退烧,听着不像普通感冒引起的,可能半夜复烧了,也可能是某种病毒,具体的要检查了才知道。”
解言咬下一口华夫饼,心想要是病毒的话自己也该中招了。
付可桑:“还有其它可能。”
解言:“什么?”
付可桑:“药过期了。”
解言:“……”
他喝了一口水,听到付可桑那里传来的鸣笛声问:“你又翘班?”
“没翘。”付可桑将方向盘打了半圈,“换班。”
解言了然地说:“去给小太阳接机?”
付可桑:“嗯。”
解言开起免提,刷起贺笠轩的微博:“为什么每次路透都看不着你?”
付可桑:“站得比较远。”
解言:“多远?隔了个足球场吗?”
付可桑:“……”
解言看到贺笠轩的最新一条动态:在他自己的公寓的一张日常照,看起来是去拍戏之前拍的。明朗的少年头发是亚麻棕色的卷毛,背后的沙发上还有一个太阳抱枕。
配文:杀青啦~好耶[礼炮][礼炮][礼炮]
【又发囤货?】
【宝宝多发点,妈妈爱看mua~】
【上班就靠宝宝的动态吊着一口气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对着屏幕流口水。】
【宝宝好乖!!!】
……
【后面那个抱枕感觉之前见到过呢?】
【啊老粉露头!之前第一次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宝宝发的动态里面也有这个抱枕!】
【露头就秒。】
【好像是同担送给宝宝的礼物,宝宝居然留到现在感动感动。】
听他半天没吭声,解言说:“每次你都站在角落,人连你的衣角都看不见。”
他之前跟贺笠轩录同一档室外综艺的时候,付可桑跟他说过要来,结果解言把路边一溜粉丝扫了好几眼都没见到付大医生。过后解言问他藏哪儿去了,他说他在对街酒店的16楼。
解言说:“你不如不来。”
对此,宁近夏说:“不知道的以为你架狙呢。”
……
对解言的嘲讽付可桑习以为常,简单“嗯”了一声。
解言:“……胆小鬼。”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追星是这样追的。
付可桑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粉丝在等着接机了,他依旧选择站在场所最角落的地方,在二楼调整好自己单反相机的数值。
大学学医的时候很忙,纵然那么忙他还是抽出一定时间去学摄影。追星的精神力量有多强大,只有追星族自己知道。
以付可桑现在的拍摄技术和修图技术,就算哪天做医生的饭碗砸了,也可以找家照相馆上班。话虽这么说,但是小太阳天生优良精致的五官。除了一些拍糊的照片以外,不用怎么修都能出片。
解言看过照片还提议让付可桑去当贺笠轩的战哥。付可桑拒绝了说他不缺。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有些粉丝已经开始蹲下来啃面包了,手上的应援牌也夹在在胸脯和双膝之间。付可桑也大概知道飞机是延误了,但他仍然静静地注视着楼下不曾松懈。
又过了半刻钟飞机降落。拿着应援牌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付可桑应时举起相机,第一个出现在镜头当中的人脸却不是贺笠轩,而是跟贺笠轩同年出道的苏铭菁。
苏铭菁,男beta,在娱乐圈中一直在二线和三线之间徘徊。有人评价说他说专业能力不行,整个就是一个高开低走,要不是一出道就和两个顶流组了团现在都不知道掉到几线去了。
不过,付可桑并不关注其他明星的事情,他皱了下眉把相机往旁移,镜头里才终于出现了自己期待的那张脸。
粉丝们挥舞着应援牌大声呼喊着自己偶像的名字。付可桑在喧闹声中按下快门,贺笠轩在他的镜头中微笑着挥手然后不顾经纪人和保安阻拦冲上去给自己的粉丝签名——这一举动自然又迎来了阵阵的尖叫。
付可桑调了下焦距,嘴角不自知地勾起一抹笑。
第一次见到贺笠轩时他还是一个跟随导师学习的医学生。导师是业内很出名的医生。那时正好碰上贺笠轩在出道前来做全身体检查,查出胃上长了个瘤。
手术前导师被医院的主任临时叫走交代一些事情,贺笠轩躺在蓝色的小床上,问他:“你是实习医生吗?”
付可桑以为他不放心有实习医生在场,于是说:“我是医学生,跟着导师来的。你放心,我不参与你的手术。”
贺笠轩笑了一下,明明是躺在手术床上,却没显得有多么苍白。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来这家医院第一次见到你,所以问问。学医是不是很累啊?”他说。
“还好。”
导师跟主任没说一会儿就进来了,他听到贺笠轩说:“那祝你早日毕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医生。”
贺笠轩的笑容似乎有魔力,迷得他怔神,直到他们给人上了麻醉药,他才短短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病床上的人听没听见。
另一边,跟付可桑聊完以后,解言就回了宋记深房间。
宋记深头还痛着,看到来人是他,问道:“哥还没走吗?”
“嗯,还能留一会儿,吃药了吗?”
“刚吃了一道。”
床头柜上的水杯已经空了。
“宋记深。”解言叫一声他的名字坐在他床边。
“嗯。”
“我们去医院吧。”
“?”
“我朋友是医生,他建议你这种情况还是去医院挂个号看看比较好。”
宋记深垂着眼道:“不用。”
“为什么?”解言下意识想抬手去摸一下他的额头测一下温度就被宋记深握着手腕拦下。
发觉不对劲,他俯身靠近躺在床上的病人。
宋记深眼神上下飘了两下,感受到解言的气息几乎喷在他脸上,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解言拿自己的额头贴了他的额头。
宋记深疑惑地睁眼,密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对方。
解言心有所感地坐直,翻出床头柜里的温度计:“再测一次。当着我面测。”
宋记深:“……”
5分钟后。
37度整,正常体温。
解言看着温度计上的刻度挑了下眉说:“好得挺快啊,难怪不用去医院。”
他离开有半个小时吗就降温了?
没有复烧,不像病毒性的感冒,就小汪的细心程度药过期什么的也不大可能,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解言把温度计收了起来,推进抽屉时的“砰”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面显得更加突兀。
解言把病人额前的碎发往后撩去,声音压低:“宋记深,你小时候我有没有教过你不能撒谎?”
“教过。”宋记深短暂地抿了下唇,“我错了,哥哥罚我吧。”
解言垂眸,似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他陡然覆身上床压在宋记深身上。后者一惊想起身又被摁了回去。
解言轻捏着他的下巴说:“我怎么舍得罚你呢,小宋总?”
宋记深微张着嘴,喉结滑动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空气有些灼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言的举动太过突然,宋记深应不出下文。
感受到被子下方有些动静,解言勾唇一笑又利落地下了床:“自己解决吧,我出门了。”
人出门半晌,宋记深还没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默默掀被下床去了卫生间。
哪里不舍得罚他了?
哥哥撒谎。
撩完就跑的解言回房间拿了件外套。
说实话,他对宋记深的谎言并不是特别反感。
反而很喜欢看自己揭穿他谎言时,他吃鳖的模样,总觉得有些……可爱。
解手顺手习惯性地吃了枚抑制剂。
脱离了Tiamo那种信息素繁杂的环境快一个月,他的发情期周期似乎正常了,算着日子大概没过多久就要来了。到时候还得想办法怎么跟宋记深拉开距离,也不知道这次的症状会不会如上次那般令人难受,难以克制,所以得早做准备。
走到公寓门口时,小汪问他:“言哥,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吃。”他说完扫了一眼二楼,“照顾好他。”
小汪点头:“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