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转移话题。”曲有晴眯着眼睛盯她，“你到底在紧张什么？不会趁我离开的时候参加拍卖了吧？”
越子衿心头猛中一箭，强行维持面上平静，“都说了没什么，我又没钱怎么可能参加拍卖。”
曲有晴勉强相信她的说法，“刚得到一堆天降之财可得做好规划不要随便乱花哦，可以交给我保管，等你长大还给你。”
越子衿喉头一哽，怎么跟妈妈说“压岁钱交给我保管，存着当你长大的零用钱”一样。
“你别管这么多，人老板在拍卖呢好好看着。”
随着她话音刚落，老板拿上一件新的拍品。
“抱歉各位，原定的第二件拍品‘冰凛淬晶’被有缘人提前拍走了，我们为大家呈上新的拍品‘春时’。”
说着，她打开置物盒，介绍道：“诸位请看，所谓‘春时’是一对姐妹簪，由长华之森深处的木系青石打造。众所周知青石的价值和开采时节有关，这对发簪的原石正是开采于立春当天的卯初，坚硬程度比肩四阶赤目蟒的鳞片。”
“这个东西好像很不错诶。”越子衿没忍住被老板的讲解吸引，“不过一对小簪子再坚硬有什么用？”
“你真是上完课就忘啊。”曲有晴汗颜，“青石的佩戴者被攻击会触发保护机制形成保护罩，而且比赤目蟒的鳞片耐损度高。”
“考完就忘人之常情，它又不是考点。”越子衿若有所思，悄无声息摸向牵引绳。
“此拍品起拍价——五十万上品灵石！”
老板刚说完，越子衿和阮玲珑同时摇铃，“五十万！”
真是见了鬼了，这间房里最穷的两个人行为如此失常，花蓉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阮玲珑讪讪地看向越子衿，“小衿你……也看上这个了吗？”
“是有些喜欢。”越子衿轻咳一声，“你很想要吗？”
“嗯！”阮玲珑坚定点头。
曲有晴急得狂拽越子衿头发，“人家喜欢就让给人家，怎么小小年纪都没点规划呢！刚得了点钱就这么大手大脚花出去真是任性！”
阮玲珑的下一句话刚好接在她说完之后，“这是姐妹簪，所以我想拍了送给你，我俩一人一支！”
曲有晴动作顿住，“……我可真该死啊。”
花蓉的视线落在抓着牵引绳极为靠近的两只手上，一个手刀把她们分开，“好了！我拍下来送给你俩可以了吧！”
“不用破费。”越子衿果断回绝，凑到阮玲珑耳边对她说悄悄话，“……总之就是这样。”
阮玲珑长长一声“哦”，“那还是你拍吧。”
“多谢。”越子衿抿嘴笑了一下，“青石下次我们一起去找吧，打一对新的法器。”
“嗯！”
花蓉不爽地看着笑容满面的阮玲珑，无知小狗，讨厌讨厌！
其他客人已经加价到了七十二万，越子衿回到原位摇铃，“七十五万。”
曲有晴满脸恨铁不成钢，但也没责备她，“给你两个姐姐拍的？”
“嗯。”
“看在你心意已决的份上就不说你了，下次真的不要再乱花钱知不知道？灵石对修士很重要，不止是货币，更是可供吸收的资源。”曲有晴喋喋不休，就好像那些灵石是她乞讨攒出来的一样心痛，“逢春和小鸢对你重要，送她们好的也是应该的。不过给我就不用送了，本人一向节俭，需要什么都亲自去炼制。”
“……我为什么要给你送。”越子衿心头又中一箭，已经在琢磨怎么和史天赐交易比较不丢面了。
“嘿嘿，我可是你最特殊的人嘛，我是你的坐标啊！”曲有晴用食指和大拇指抵住下巴，满脸得意。
当年的肺腑之言被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真是有一种小学作文被翻出来大声朗读的尴尬感，越子衿一边摇铃一边回她，“能闭嘴吗？”
“不要，我是你的坐标~”
“滚一边去！”越子衿抄起桌上的茶杯向她狠狠掷去。
其他四人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逢春试探着问：“小姐，你怎么了？”
越子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太气把那四个字直接骂了出来，目光飘忽地找补，“看到只蚊子。不好意思，摔碎的茶杯我会赔的。”
花蓉以极缓的速度摇头，“没、没事，金卡包间里的东西随意损坏不用陪。”
“多谢你的特权。”越子衿把头扭到一边，强装镇定地继续竞拍，“八十五万。”
曲有晴笑得毫无形象根本停不下来，在感受到一股幽怨视线后穿墙而出换地笑去了。
直到越子衿以一百二十万上品灵石拍下春时她才捂着肚子回来。
“一般这种情况下你不该捂住自己的嘴强行止住笑声吗？”越子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曲有晴并没有害她丢脸的愧疚，“那咋了，我不是为了照顾你跑出去笑了吗？”
“跑出去的时候倒是记得关一下传音入密呢？”越子衿咬牙切齿，“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火大了。”
“哦，那对不起嘛。”
这边两人在热脸贴冷屁股，花蓉把剩下的拍品包揽了一半，凤麟阁之游也就告一段落。
之后她们又在越越火锅店吃了顿饭，趁天彻底黑之前回到德生宗。
越子衿把逢春和小鸢先送到侍从的住处，“那个……好好休息，我明天来找你们。”
逢春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小姐，你有话要说吗？”
越子衿深吸一口气，把白天拍下的春时从储物戒拿出来，“这对簪子，是想送给你们的。”
“这不是修士用的法器吗？”小鸢刚刚搭乘慈煦鲸的晕眩感顿时消失，“你和阮小姐是好朋友，一起用正好，没必要送我们呀。”
“拿着吧，我和阮玲珑商量好了由我拍下。”越子衿把簪子又向前递了一分，“刚好是姐妹簪，真的很适合你们。”
逢春轻轻搭上她的手，“小姐你之前送过的那些东西就已经很珍贵了，我们只是凡人，其实用不上的。”
越子衿垂头，“那些法器的使用次数有限，不像这对簪子可以一直护着你们。我行走修真界说不定会树敌，一旦被查到软肋你们很危险。”
逢春有些惊讶，但还是接过春时，“谢谢小姐，我们很喜欢。”
“嗯嗯！喜欢！”小鸢似是为了验证她们的话，赶快拿过一支插在脑袋上。
越子衿把手背在身后，手心冒汗，“我可以叫你们……”
她后槽牙咬得发紧，那个“姐”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逢春和小鸢在前两年就已经脱离虜籍，跟她一同姓越，但骨子里的性格好像从未变过。
越子衿不知道这是因为时间不够长还是系统的设定无法改变，总之她很讨厌这种被捧着的感觉。
逢春和小鸢久久等不到下文，歪头看她，“叫我们……？”
“我的意思是！”越子衿破罐破摔，“你们可以不要叫我小姐吗？”
在一旁期待良久的曲有晴一个趔趄，有些无语又无奈地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算了，做到这个程度也很不错了。
逢春张了张嘴，“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不是不喜欢，就是有些距离感。”越子衿一只手搭上后颈，避开她的视线，“一下叫你们改口肯定很难，越子衿、子衿、小衿、越越，什么都好，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名字。”
逢春和小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中看见了讶异和喜悦。
“总之就是这样，你们早点休息！”越子衿不等她们回答就转身跑开，“初赛还得进行一轮，明天我来找你们玩！”
“知道啦，慢点跑，回去的路上小心摔着！”
“可恶……”越子衿在跑远后慢慢减速，捂着脸咬牙切齿。
“你要熟啦。”曲有晴用手在她脸前扇风。
“别看我笑话。”
“哪就是笑话了，很少看你表达情感多可爱啊。”
越子衿睨她一眼，“别讽刺我。”
“实话实说何罪之有。”曲有晴跟在她身旁飘，“哎呀看见你送她们东西还有点小愱蠹呢，三个最重要的人怎么就我没有礼物呢？”
越子衿停下来，观察四周有人没人，“如果我说有呢？”
“那串偷吃的冰糖草莓也不至于算礼物吧？”曲有晴打趣完一直没听到回答，僵硬地转过头，“不会吧？你真给我准备了？”
越子衿已经把狼牙吊坠握在手里好一会儿了，看她像看傻子，“先说好，收下可不能骂我。”
曲有晴被提起了好奇心，“到底什么东西？”
“一个小坠子。”越子衿把东西拎起来，“比你现在带着的那个轻巧多了。”
“借点魂力！”曲有晴象征性通知一声赶快把坠子拿起来细细观察，“原型好像是魔域狼的牙？工艺很不一般，你在拍卖会上得的？”
越子衿做好了被数落的准备，反驳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只听她道。
“青青我好喜欢！”
越子衿放下戒备，“什么啊，白天不是说你一向节俭，不用花大价钱给你送东西。”
“嘴上说说，真送了谁不高兴，而且是你的心意嘛。”曲有晴面上有些感动，“你能不能对我说四个字？”
“什么？”
“妈妈洗脚。”
“……”越子衿额角青筋狂跳，转身就走，“你给我滚。”
“好啦好啦逗你的。”曲有晴赶快按住她，“帮我戴上。”
“怎么戴？这个东西用火烧不掉吧？”
“不用烧啦，就是现在戴一下。”曲有晴把自己原本的小坠子取下来收进衣兜。
“脑袋低点。”越子衿拿回狼牙吊坠，虽不解还是帮她系上，“你变回灵魂体又戴不住，为什么要换？”
“回寝舍这一路我可以陪你走呀。”曲有晴猛地一甩脑袋把吊坠拍她脸上，“这次不会痛了吧？”
越子衿闭眼，脸颊滑过一道冰凉的触感，“……这种东西自己去实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