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刚回到月仙湖，便闻到了一股子的妖气，警惕的她已经暗中用功，准备大战一场，看看自己四品阶的法力究竟有多强。

却看苏晏晨欢天喜地地从房里跑出来，毫不避讳地冲前来拥着她。

好不容易扒开苏晏晨的手，刚喘口气，苏晏晨的脸又凑过来，直勾勾盯着月芽，娇滴滴道：“主，晨好想你啊。”

“咝”月芽忍不住打个冷战。

一个比月芽还高的男相，满口娇滴滴的主啊、主啊的，月芽只觉臊得慌，一边用力掰他的手，一边开口转移话题，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是初一大人送晨来的，让晨好生保护主，今后您就是主子了。”苏晏晨到底是刚化成人形的妖，对于人情世故是真不懂，看着主的情绪似乎不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主是不喜欢晨这模样吗？晨是狐妖，化男化女皆随心意的。你喜欢男相还是女相？都可以的！喜欢眼睛大的，还是眼睛小？能改的！”

月芽皱着眉，想了半天：“能……回你的原形吗？大小就像……普通狸猫那么大。”月芽对着半空比画了半天。

月仙楼平日一向冷清，如今突然来只狐妖，还化成男相在这里走来走去，月芽怕被人发现，说也说不清。思来想去，还是让他直接化为原形，又拿了几粒灵丸让他服下，充个灵宠吧！反正之前狸初一也这样蒙混过。

苏晏晨毫不含糊，扑哧一声化成一只小狐狸，眼神里全是狡黠的灵动，完全没了人形时的狐媚样。服过灵丸，周身顿时灵气环绕，全然闻不出一点妖味，活脱脱就是只天庭灵宠。

月芽满意地朝他伸去手，苏晏晨顺着她的手便爬到身上去。许是化为原形，自在得多，苏晏晨兴奋地在月芽身上爬来爬去，嘴里直嚷嚷着：“主，晨喜欢这样，就喜欢这样。”

“好啦，好啦，下来罢，我有话要问你。”月芽拿出一旁的点心，放到盘子里，苏晏晨迅速爬到盘子边伸着粉红的舌头舔起点心。

“你之前是和初一他们走了？”

“嗯，妖尊殿下、初一大人带着奴回了妖界。尊主好威风啊！妖界三十万生灵，不管多大、多小、多强、多弱全都对他俯首称臣。”

“可是，妖界好黑啊！虽然都是妖住的地方，但与晨的封神境无半点相似之处，晨喜欢亮堂堂的地方，不喜欢妖界黑乎乎的，主也不会喜欢那里的。”苏晏晨说着说着，委屈巴巴地舔一口点心，再抬起头看向月芽时，双眼还是泪汪汪的样子。

苏晏晨住的封神境据说是上古时期留下的遗迹，传说仙也好，妖也好，在封神境历劫成功后，都会从封神境走向四海外，成为神族，所以封神境更像是连接三族与神境的地方，与妖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初一为何将你送到我这里来？”

苏晏晨仔细想了想：“初一大人说主这里冷清，让晨来与你做个伴，好生护着你。”

“旁的没说？”

苏晏晨摇摇头“没说。”

见月芽有些失望的眼神，苏晏晨慌忙道：“晨是九尾狐，人人都说若能将九尾狐养在身边，是可以抵御邪祟之气的，还说命格好的，见者可为王呢！主……主，你，你可否……不要赶晨走，晨不想……回妖族。”

见苏晏晨巴巴的眼神看过来，嘴里念念叨叨说这么多，月芽揉揉自己的眉心：“不赶，不赶，要赶了你，岂不浪费我刚刚的灵丸了？”

月芽如今不再受雷魂鞭的刑了，只用每日去琉璃天尊殿前候着，做些日常洒扫事务便可。琉璃的天尊殿离得远，月芽不想迟到，每日都起得很早。

这日，又是一大早就做完月仙湖的洒扫事务，给苏晏晨做了点心放在案几上，叮嘱了几句，提了食盒匆匆往琉璃天尊处赶。

在天庭里，仙侍在内殿负责伺候仙家日常起居，处理殿内事务。仙仆则在外殿负责日常洒扫，跑腿的事。琉璃殿的仙侍仙仆两边极少互相干扰，相比于其他殿动辄上百的仙侍仙仆，琉璃天尊殿的这里的十来位，算是极少的了。

都说天尊不喜热闹，往来做事的人都小心着，尽量不发出声音，月芽走到天尊殿门口，便停了下来。

“有劳仙子。”月芽欠欠身，行过礼，双手将手中食盒递交给面前一位仙侍后，安静地等在一旁。那仙侍也不多言，颔首接过食盒，便往殿内走去，不大一会儿工夫，便提着食盒又出来了。

来了好几日，她也从未见过琉璃天尊，但她坚持每日做些新鲜的点心过来献上。

琉璃辟谷多年，通常只看一眼便打发出来，让拿去喂鱼，今日也不例外，仙侍很快就退了出来。月芽接过食盒便往天尊殿的南边走去，那里有个白玉砌成的池塘，池面上飘着几片硕大的荷叶围着几朵荷花展开，池水清澈没有一丝杂质，连池底水草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池里养了很多五彩斑斓的鱼，游过时，水草还会随着水轻轻飘动起来。

月芽打开食盒，发现青梅酥不见了。想着是琉璃天尊留下了，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对于琉璃天尊，她只有感谢，能开口为自己求情的仙家已经不多了。如今免去了千年的雷魂鞭，于情于理都应当感念她的恩德。

“有个好主人，真是便宜你们咯！”月芽轻笑着，将点心捏碎了，一点点洒进池塘里，许是有灵气滋养，这里的鱼也是聪明，见到有人影在晃动，便纷纷游到这边等吃的，有的甚至还跃出了池面，溅得水花四散开。

月芽认真喂着鱼，完全没注意到琉璃天尊的到来。

琉璃平日很少出殿。

今日看到点心，只觉青梅酥的青梅香气扑鼻，夹杂一丝清爽的酸甜味，宛如清泉一般让人心旷神怡，单单闻着就已口齿生津，便贪嘴尝了两块。

或许辟谷太久，吃了这两块又觉有些堵，忙完手中事便出来走走，这一走便看见了月芽拿了点心正认真喂着鱼。

觉察出琉璃天尊时，两人已经站得很近了，琉璃一反常态，没有端着架子，而是细细端详着月芽。

月芽看不见，但知道琉璃来了，脑海中浮现出不少画面，但她仍然跪地行礼，头也没抬。

“起来吧。”谁跪琉璃，她都受得起，独独月芽的跪，让她觉得实在别扭，上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月芽面不作声，心里似也受用，应声站了起来，小心垂着头道：“蒙天尊抬爱，免了我雷魂鞭刑，如此恩德，月芽自会铭记在心。”

琉璃确认她似乎是只为这一事而来，心里松口气：“顺手的事。点心已吃过了，你不必再送，往后只需离九安远点就行。洒扫的事只是给外人一个交待，你也不必日日都来。”琉璃这么一说，月芽猜到应该是三生跟琉璃讲了她在凡间照佛九安的事。

“是。”月芽小心应道，行了礼便转身告退。

“月芽”琉璃欲言又止。

“嗯？”月芽本能地应了一句。

“这些年……可曾受委屈？”话已出口，琉璃才觉得失言。

幸好，一旁仙侍来报，打断了二人的尴尬：“熙婳公主求见琉璃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