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向稳重的雪鹿族长见衡衍一走，便迫不及待地冲进殿内：“殿下，你不必为了妖族子民委屈自己，妖族也不是非听他们天族的不可！”

“对！”破风族长捂住胸口，看样子伤还没完全恢复。“大不了，我们再与仙族杀上一回！正好报了青尘尊主的仇！”

“杀！”毒牙咬着牙，狠狠道。

几位族长听闻天帝要派仙缘，连对方是谁都没有问，心里便已抵触得很。

仙、妖两族明面上是平等的，但暗地里总有自以为高贵的仙族看不上妖族，以为妖界地处腌臜、阴暗之地，妖族尽是阴险、狡诈之辈。可妖族桀骜不驯哪是甘居人下的性子？天族平日居高临下的做派已让妖族不满，如今若真欺到头上来，这千年的和平不要也罢，出口恶气不好么？

“咱们殿下要娶也得娶三界最美最好的人儿！那什么孔雀王的女儿算什么东西？！她也配！”雪鹿族长看着玄泽长大，知道他天资聪颖，修炼速度奇快！百年就能自由化人形，千年就凭实力一步步登上妖族尊者之位，怎舍得让其他人给拐了去？这真是看老母亲看自己的崽儿，怎么看怎么好。

“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几个这就杀上天庭！”破风族长恨不得现在就去！

“杀！”毒牙咬着牙，狠狠道。

“狸炎呢？”几人一番吵闹，玄泽也没有搭腔，这才注意到狸炎没有在。

“原本是要一起的，但初一突然醒了，她说要去看下死没。”雪鹿族长一脸的遗憾，当初她是有意要撮合狸炎和尊主的，可两个孩子就是没那意思，实在强扭不得，这才作罢。

玄泽点点头，狸初一是因为救他而受伤，醒了是好事。有狸炎照顾，也能放心些。“初一是为了本座受的伤，你们都去看一看吧。”玄泽交代了一声，便自顾地朝外走去。

月芽站在窗边看外面街道上的风景，昏黄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整个人就像镶了一层金边。玄泽推开门，就见到了这一幕。

她突然回头，两人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你……来了。”月芽依然淡淡一句，昨日为了修复结界，身子亏得厉害，却不想让他知道。

“嗯。”想到明日衡衍就要带她回天庭，心里总觉怪异，本想四处走走，不知不觉间，却走到了这里，在楼下犹豫一阵，终于还是决定上来见见她。

月芽见他无话可说，自觉得扫兴，又回过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天色不早了，街道上冷清不少，淡淡的声音响起：“初一的伤如何了？”

“无妨。”

“没旁的事，还是请回吧。”月芽欠身行了礼，这就下了逐客令。

玄泽转身还没走，房外传来苏晏晨声音，听着还挺急：“主，你回天庭可会带上晨？”他倒是清醒，知道月芽要回天庭，最担心的是这心软的主会不会忘了自己，这就赶来问了。

月芽压根没想过要不要带苏晏晨的问题，本就是玄泽送它来天庭陪伴自己的，如今两人关系闹僵，要收回去也是情理之中，想开口要，却见玄泽黑着脸，一腔的说辞就堵在喉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正在尴尬之际，却听门外又有人来敲门，似乎还不少！

先进来的是破风，“殿下，那个……属下此番前来啊……此番来啊……是有要事要报啊……听说您在这里，便冒昧过来，打扰一下。”一向说话粗鲁的破风族长突然转变了说话的风格，朝玄泽恭敬地行了礼，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月芽这边。

玄泽也不好当场驳了他面子，不耐烦地问了句：“破风族长是有什么事吗？”

“呃……就……今晚翡翠宫里人多，殿下看……我们准备点什么菜好。”破风族长顺着话地就开始编。

雪鹿族长就直白多了，一句话不说，从进门就一直盯着月芽打量着，心里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入了殿下的眼？

狸炎隔在两人后面，也忍不住探着头多看了几眼，心里暗骂狸初一这蠢货，为什么不等死了才说，这边既然都金屋藏娇了，那就应该早点把婚事办了！省得雪鹿族长整天打着要撮合她与殿下的破烂心思！

玄泽看几人赤裸裸的眼光似要将月芽给剥了，强忍着：“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事？”

雪鹿族长的眼睛一直没有从月芽身上离开，但嘴上仍答着话：“我怕破风族长说不清楚，跟着来……补充一下。”这小姑娘，俏是俏，但看着总不太聪明，不知道能不能辅佐殿下，法力也不知强不强。唉，但总归是殿下喜欢的，就……这样吧，就这样吧！雪鹿族长在心里也勉强同意了。

月芽被几人盯着有些不自在，又实在没地方躲，好在玄泽已经转过身来，拉了她，“随我去个地方吧。”这便拥着她，嘴里念了诀，当着几人的面消失了。

耳边风呼呼作响，不多时，月芽便听见江流的涌动声，睁开眼，前方是万丈高山耸立云端，峰顶景色秀丽，一条巨大的瀑布奔腾而下，发出阵阵嘶吼声，如奔雷般砸落在石壁间，冲击着脚下寒潭，击起无数水花。

而两人，正站在这寒潭中间露出水面的巨石上，说是巨石，也因四周被潭水淹盖仅能容下两人站立。

“这是何处？”周围瀑布的声音太过嘈杂，她扯着嗓子大声问道。

“忘龙渊。”与她扯着嗓子大声问不同，玄泽伏在她耳边小声道，温热的气息划过她耳后轻薄的皮肤。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要摔下去，玄泽只好一把握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又贴近了几分。

他垂眸凝视着她，语气仍是松软：“儿时修炼累了，便会来这里待一会儿，是个清静的地方。”一旁的寒风吹起，怕她湿了衣衫，他又拉过自己的斗篷，小心将她裹进怀里护好，无视她的挣扎，收紧了手臂，在她耳旁轻轻说：“别动。”

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觉那句“别动”里，有一丝的委屈不甘。

月芽抿着唇，在这立锥之地老实站着。

“我是族长们带大的，他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他们只是想认识你，并无恶意的。”

“跟我说这些做甚？”似自言自语的一句嘀咕也被他听了去。

“结仙缘一事，不必挂怀，我会处理好的。”月芽抬眸看去，那边已经是赤热的眼神在等候，未等月芽答话，急促的呼吸伴着冰凉的唇便覆上去，月芽身子一僵，不知作何反应，只能任他索去。

这一吻，许是探得她身子虚得厉害，玄泽暗里输了口真气给她，没等来她的感激，却见她疑惑的眼神，嘴里含糊不清道：“之前昏迷时，我常觉有真气从天而降，怎和刚才你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玄泽停下动作，心虚地别过脸：“前方还有处景致好的地，我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