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我愿意！”玄泽身后传来一阵的哭腔。

木灵哭唧唧地掠过玄泽，上前抱住疲惫的月芽：“你怎么才来呀？”。天知道她在这里干得有多委屈，刚才见她一人力战熙婳时，就很想站出来与姐妹一起并肩，可是族人以整个族系要挟，拉着她，不让她出这头。

玄泽飘在半空中心脏‘吧唧’一下摔到了尘埃里。

月芽抱着扑到怀里来的木灵，安慰着：“前几日受了伤差点死掉，所以才没有来找你。你现在可愿跟我走？”月芽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认真地问道。

“去哪？”

“没想好。但我们可以先去看天地万物，看人间悲欢，看四季交替，独独不看每日重复的无趣景象，也不去等……虚无缥缈的承诺。”

“可以吗？可以吗？”木灵都快哭出了声。她就随口提过几次，就被月芽牢牢记在心上，听她一字一句念出自己梦想的景象时，木灵内心早已经飞出这天庭。

一旁站了许久的孔雀王已经聚集了浑身的灵力，就要上前去拦：“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三生还没开口，倒是妖族里有人开始说风凉话：“都打输了，还拦着不让走是什么道理？”

“输不起呗，还能是什么道理？”

“这未来的妖尊夫人就这点法力？去了妖族怕是连自己也保不住！”

“殿下还得分神照顾她呢！”

三生听着妖族左一句右一句的风凉话传来，句句扎在孔雀王心窝上，别提心里有多爽了，只是面上的事儿还得做，他扑上去用力拉着正要发飙的孔雀王，小声劝道：“天尊，使不得！本来就是妖族传统节目，咱愿赌服输！你若出手，熙婳公主就是嫁过去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倒不如向帝尊讨要个公道啊！”

孔雀王闻言，又道：“她之前破坏喜服，意图阻止联姻，我这就抓去请帝尊审过！”

“那也得今天以后，否则就成了天庭无视妖族抢亲规矩，仗势欺人，帝尊也不好背这名声啊！”

“她若是来抢妖尊便罢了，如今分明是要带走同伙！我岂能容她！”

三生短暂停了一下，很快又道：“您可不能着了道，你看妖尊殿下那丫头的眼神都快拉丝了，万一是两人使小伎俩，引你出手呢？”

孔雀王原本升腾的怒气在听了三生这番话后，瞬间就泄了气，他虽然是帝尊亲任的天尊，但并非实至名归，仍然有人暗中不满他，若今日替女儿迎了这战，保住了亲事，也会被人诟病。倒不如学了三生的法子，去找帝尊要个说法，届时帝尊哪怕给不出想要的结果，他也能师出有名。仔细想想一介罪仙，要杀要剐还不是任由拿捏，左右不过让她多活几日。

临走时，他仍是恶狠狠补一句：“这账，本尊先记着了，自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孔雀王都带熙婳离开了，其他蠢蠢欲动想要帮着主人捞面子的，自知出来也是讨了没趣，便默默闪开了一条道让她二人走。

玄泽见她拉着木灵就要走，只好黑着脸堵在她二人前面。

月芽上前认真道：“熙婳品性如此，于你而言并非良配，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上当，权当……是报答你给了我眼睛。”即便如此生气，她也未在众人面前将熙婳与时序的事情抖出来，算是保全了他的颜面。

“仅此而已？”玄泽一字一顿地问。

“仅此而已。”月芽拉着木灵，头也不回离开。

月芽其实早来了这里，只是躲在暗处并未出面，她也想看他如何处理此事，践行对她的承诺，可只见他像个无事人一般按部就班地成亲，心里才禁不住苦笑，怎敢起了贪恋，指望着一介妖尊能为她得罪整个天庭。

重伤熙婳自然有报仇雪恨的成分，但阻止了婚礼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月芽虽不确定这种感觉，但仍是本能地觉得要离这人远些。

这一战，月芽算是将孔雀族的脸面摁在地上踩了又踩，若按以往，一想到天庭会对自己斩尽杀绝她一定非常害怕，可今日这番打斗下来，她心里已全不似过去那般紧张、恐惧。

千年来，她谨言慎行，哪怕委曲求全，也只为保护自己，这次无意间得了苏晏晨的千年法力，又得它从旁指导，短短时日内，一再突破，法力一再精进，这次因祸得福，也觉脑海中空明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混沌，痛痛快快报仇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苏晏晨是新得的肉身，如今还不能化为人形，只能继续以红狐的形态追随月芽。两人一狐，抛开天庭一干人，一路朝东，头也不回地去了。

“经此一战，我与孔雀一族彻底交恶，也算公然与天尊为敌，你们跟着我走，会后悔吗？”

月芽在成亲典礼上这通的闹，无论由头是什么，孔雀族睚眦必报，总会找了机会杀上门来。木灵在这种时候跟着走，必然会被算作同伙，连累宛丘，可木灵哪忍心见月芽一人孤立无援，横下了心，当着天庭众仙家的面与宛丘断绝了关系。

“宛丘对天庭卑躬屈膝也换不来公道。我阿娘迫于天尊的威压将我推出去任人欺辱，他们能忍，我可不忍！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容身？为什么一定要依附于天庭？！”木灵想起这段时间伺候熙婳就想捶地，谁能料到貌若天仙的熙婳一天能想出多少折磨人的小伎俩！一想到将来她父王真成了天尊，而她成了妖尊夫人，一定还会变本加厉。与其在这样的天庭里做个仙官处处受刁难，倒不如离远点，一介散仙有何不可，宛丘的命运，哪是她哪能扭转的！

小红狐就简单多了：“主救了晨，主去哪，晨去哪！”

月芽笑笑，悬在半空回头望去，天庭的景象尽收眼底：五彩云朵像飘带一样环绕着这里，青色的山峦，清澈的湖光，仙侍、仙仆们像蚂蚁一样忙忙碌碌，仙官们威风凛凛朝最高的天帝殿前走去。

天庭确实很美，却不是她想要待一生的地方。

月芽转身看向前方的路，没有丝毫犹豫便一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