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都是凡间，若长峰选择了沙纳城，那里奇花异草多，人烟稀少，正是两人修炼的好地方。而月芽只能选择东澜国，因为她要找的四师兄义振亭已经是东澜国的首富了，月芽带着小狐狸和木灵直接就冲去了四师兄名下最大的产业——如清坊。
东澜是凡间一国，国力强盛，土地丰饶，近些年无战事发生，百姓生活富足，坊间买卖发展极好，仅都城就有十来家成衣铺子。这和百姓历来关心衣、食、住、行不无关系，义振亭选择这行，想来也是这个原因。
月芽和木灵带着小红狐就进了如清坊。
铺子不大，南北通透，光线极好，一楼各色成衣一一悬挂展示，新出的绣花会有人在一旁专门介绍。月芽一眼看过去，来光顾的人只有零星几个，与都城第一成衣铺的名头似乎不符，心里还想着兴许是时间尚早，来逛的人少罢。
正安安静静逛着，却听旁边传来突兀的声音：“小娘子要看便看，可不要动手揉坏了布料！”
这声音在安静的铺子里突然响起，其他人都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约莫四十有余的年纪，两撇八字胡，个子不高，浑身富态，正趾高气扬地说道：“我们如清坊的面料可都是绣云阁里特制的！揉坏了谁还买啊！”
这话让正在细看成衣的一位小娘子胆怯地缩回了手：“这……这……连料子……都不让摸？”小娘子似乎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规定，有些难以置信。
“抱歉了，小娘子！”那掌柜阴阳怪气道：“这是我们东家好不容易从绣云阁里特制的绮罗纱，配了绣云阁新出的花色‘鱼戏清荷’，光定价都得二十两银子，就这还得排货！小娘子若喜欢只管买了去，回去怎么揉都行，但如果不买，还请收了手，若揉坏了，我就是个掌柜，哪赔得起呢！”
小娘子正要辩驳，那掌柜不依不饶又说了：“如清坊的衣服可不比外面那些烂布头要揉要搓没人管，咱这，金贵着呢！”
掌柜的模样着实让人生厌，月芽正要上前一步，却被旁边另一个个子稍微高些的小娘子抢了先：“你一个掌柜横什么横？会不会做生意啊？来的都是客，花钱的主是你能开罪的？”
掌柜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冷哼一声：“哼，小娘子口气不小，想来也是都城的贵人了，要不，您帮这位客官付了银子，请她揉啊！？”
那个高的小娘子听了掌柜这么一激，反倒是冷静下来，对矮个子的小娘子道：“小娘子，听我的！咱都别在这儿买了，有银子也不能让这种恶奴挣了！”
矮个儿小娘子听话地点点头，眼睛却还是挂在那件成衣上，鱼戏清荷的图案委实是妙得很，确实是招人喜欢啊。
高个小娘子见她那样，有些生气，索性当着掌柜的面对矮个儿小娘子道：“小娘子只管耐心等一等，我保管不出七日，对面的黛罗坊就会出同样款式的成衣，价格还少一半呢！何苦非要在此买！”
“真的？”之前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一位中年妇人忍不住问道：“当真能少一半？”
“当真么？”一旁还有几位娘子也忍不住搭话问道。原来都是看上那‘鱼戏清荷’的成衣，可惜价高奇高，实在下不了手，这会儿听说有价格便宜的，也跟着动心了。
“我骗人作甚，我只是看不惯这恶奴！”
那掌柜像是想起了什么，伸了手指着骂道：“我说怎的这般面熟，原来是你啊！每回我们如清坊出什么新款的成衣，你总是第一个跑来看，跑来试，却从不买！我只当你玩呢！原来是试好了去对面的黛罗坊买？”
那高个儿娘子也不恼，摇摇手里的团扇，冷哼道：“就你这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我有银子也不能你赚了！不过一件衣服，别说等七天，就是等一个月我也能等！我就买那黛罗坊的，你能拿我怎的？！”
说完，摇摇团扇，招呼着看戏的小娘子们：“列位可都是出来花钱的主儿，是要寻个开心还是生个闷气呢！走，我带你们去看看黛罗坊的，可不比这里差一点！”
高个儿小娘子被众人围着，这就浩浩荡荡往对面走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木灵忍不住嘀咕道：“月芽，你这师兄的买卖怕是做得不怎么样啊。”
掌柜嘴臭处事差，没人出来打个圆场，有人带走客人也没人劝劝，单是刚才这一出戏，估计损失不少！
何止啊！明面上就是件二十两的衣服，可往细了想，这群小娘子要是今后都不来，那损失可不止是二十两、二百两咯……
月芽也觉疑惑：六师兄拍胸脯保证四师兄确确实实是东澜首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正要上前问问掌柜，却被一位不起眼的小娘子抢了先。
“掌柜……”怯生生的声音响起，那是刚刚站在最外围的一位小娘子，没有跟着其他人走，而是留了下来。
掌柜此刻正垂头丧气地懊恼自己坏了买卖，抬头一看，还有小娘子跟自己讲话，这一脸的惊喜：“小娘子，有吩咐？”
许是经了刚才那一出，掌柜看出形势不妙，对小娘子格外客气。
“我不想等，我就要这件鱼戏清莲的成衣，你现在就给我包起来吧。”一伸手掏出了一锭银子，足足五十两。
掌柜见这架势，又打起精神来：“小娘子，您是慧眼识珠之人，奴也不怕实话跟您说，黛罗坊惯是模仿我们出同样的款，可布匹材质、裁剪绣工都赶不我们万分之一的！您只管放心买了去，如清坊断不会让您失望！”
“小娘子，刚刚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小娘子才是真正识货之人。我这边还有一件成衣没来得及挂出来，那可是我们掌柜指定了‘祥韵坊’特制的绸缎料子，又指定绣阁最有名的三位绣娘赶了三个月工，硬给绣出的‘玉兰花开’，小娘子可要看上一看？”
掌柜一改之前尖酸刻薄的样子，一句“识货之人”就牢牢抓住了小娘子的好奇心，哪能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