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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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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着银光的细针精准的刺入脊椎棘突下凹陷处,白苏握着帕子大气不敢出一下,直勾勾的盯着江篱捏针的手,看她提拔撵转。

师父说,刺针入体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只有通过考核的人才能在外施针看诊。

江篱看着不过双十年华,竟就能面不改色的施针刺穴,真是难得。

溺水导致的昏迷,无外乎缺氧,喉痉挛,低温,脑缺氧等原因。

给这人做心肺复苏时他就吐了不少水,喉痉挛就可以先排除,他的脉象沉细带涩,正是肺失宣降的之像,幸而其中没有心衰之像,只是感染。

待他身上温度暂降后,江篱依次以针刺入肺俞膻中水分阳陵泉足三里几穴调解肺气,利水排尿。

她其实也拿不太准,但在没有利尿剂的古代,她只能先这么做,当然下针前她先征求了白苏的同意。

白苏看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咬牙对她说,“我信你”。

她身为女子能为了救人毫不避讳的为一个男子渡气,她信她是真的医者仁心。

再者,除了让她试试这个法子,她也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办法。以往的溺水者,他们都是直接拎着脚往下倒水,遇到江篱后才知道还能按压胸腔重唤心肺之气。

次日午时,江篱带上简易的面罩跟白苏一块去看了村子里的人。

就像他说的那样,越是年轻的人身上的疮口越多,起热的也越多,反倒是上了年纪的人看着好点。

在洪水里泡过的人皮肤会出现溃烂倒也不算稀奇,伤口发炎没有抗生素会引起高热也是正常,可怎么只攻击年轻人呢?

白苏面色沉重的告诉江篱,“疮口越大身上就烧的越厉害,烧上十日人就不行了”。

江篱陷入了纠结之中,自从齐大嫂说了她是被齐猎户从青云山上带下来的,她心里就一直存了要去一趟的想法。

她不知道哪里能不能找到回家的线索,但是万一呢?万一可以呢?

她早就受够了这个阶级森严,人命贱如蝼蚁的地方,只要能让她回家,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她只是一个医学生,只是在奶奶的耳濡目染之下略懂一些皮毛知识,背过几本医书而已。她还没有毕业,就算是搁在现代,这种情况她也是乖乖待在家里服从安排的那个。

可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等死吗?江篱做不到,或许是华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责任基因,她总觉得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必然是要做些什么的,要不然为什么是她呢?

反正青云山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早晚都能去。

听说她愿意留下来,最高兴的莫过于白苏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拿出自己的笔记给江篱和江篱一起探讨,“从脉象和面像上看,他们都患的都是寒邪入体的症状,肺经堵塞,但用了药后却并未好转,实在蹊跷”。

江篱回忆了一下先前所诊的脉象,说道,“我曾听我奶奶说过,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再加上他们身上的脓疮,我想或许病根是不是由热引起的?”。

白苏以前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但他是个虚心好学的,再加上江篱的一手针术早已让他心服,所以江篱说完他就开始盘算现下手边有的药材,算完不好意思的对江篱说,“怕是还要再往山上去几趟了”。

自燕山上下来后,江篱还是第一次为药草犯愁,“这里离镇上很远吗?”。

“不远”,白苏说,“走上两日就能到,只是镇上也不一定会有咱们要用的药材”。

就算有,他们也没有银子去买供给二十多口人吃的药材,还是自己上山采吧。

跟着头疼的江篱转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最先发热或者身上起疮的人还在吗?”。

白苏摇了摇头后说,“应当是不在了,不过明日我们可以去村长那问问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大雷村的雷村长是个枯瘦的中年男子,面上脖子上三分之一的地方都生了流脓的疮口,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最先发热啊?这谁知道啊,生疮?那个被水冲上来的外乡人身上都是疮,天罚,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天罚啊”。

“被水冲上来的?”,江篱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就村子外面那条河吗?”。

“是啊,就是砀河里冲上来了,我们看还有一口气就把他给抬回了村里,谁想的到啊”。

江篱脸色一下就白了,完了完了,水源竟然被污染了,现在除了祈祷砀河自洁能力比较强之外,似乎只剩下撒石灰了。

但在这之前她还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他是第一个吗?”。

“当然不是”,雷村长咬牙切齿的说,“谁知道鹤城上头那帮狗娘养的天天在搞什么鬼东西,只要颖水一发洪,就有人往俺们这飘,帮狗娘养的,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

青天白日的,江篱胳膊上的汗毛莫名就竖了起来,太吓人了,这也太吓人了。

从村长家里出来,她搓搓胳膊对白苏说,“我们现在得消毒”。

一直生活在被污染的环境里,就算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想要修复身体的损伤,恐怕也无能为力。

消毒,必须立刻消毒。

听完她的描述,白苏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锻石吗?山上就有”。

两人合力从山上背下来了大半背篓锻石,碾碎了撒到村子里的角角落落的同时,江篱还将自己在山上割的艾草挨家挨户的给送上门,叮嘱他们每日在家中燃烧的同时,还不忘嘱咐“千万不要再喝生水,一定要烧滚了再喝”。

拄着拐的老太太瘪着嘴说,“哪有那么多柴火啊”。

柴米油盐,柴当首冲,要不然花钱要不然出力,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得到啊。

接二两三的问题急得江篱头昏脑胀时,昏迷在土炕上的人醒了。

当时江篱去给村子里的人送药了,茅草屋里只有白苏一人,杜衡看着她推门进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白?白师妹?”。

白苏扶着他坐起来,“可不就是我,你怎么出来了?难道谷里出事了?”。

杜衡虚弱的脸上泛起一阵苦涩的笑意,“没,没有事,你别担心”。

“那你不应该在师父身边学习针刺之术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咳咳咳咳咳”。

看他咳得撕心裂肺,白苏赶紧放下药碗给他拍背,“你别急,别急,慢慢说”。

杜衡怎能不急,他是他们这一代里最有天分的一个,还未及冠就被师父选中带在身边教导,成了所有人的大师兄。

某日他和师弟出谷采药,路上却被劫匪打晕,醒来后随身携带的银针就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锭金灿灿的金子。

而这锭金子也正是他导致他落水的罪魁祸首。

他一脸死气的对白苏说,“师父说,银针都守不住的人不配做她的徒弟,我就出来了”。

白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谷中一共就两套银针,寻常弟子别说触碰了,就连看一眼都得碰运气。这么珍贵的东西,他竟然把它弄丢了,罪孽实在深重。

“我听说魏王殿下身边有位医术了得的神医,我就想去和他比试比试”。

白苏大惊失色,“你忘了谷中的规矩吗?竟往皇家人跟前凑!”。

药谷弟子有四不救。

不信医者不救。

病入膏肓者不救。

违背天道者不救。

皇家世族不救。

他的脑子是和银针一起丢了吗?竟然主动往皇家人身边凑!

师叔的前车之鉴从才过去几年,怎么就忘了呢!

她比杜衡大上几岁,又自幼照看他长大。一板起脸他不自觉的就虚了,但他又自认医术比她高超,虚了一瞬后梗着脖子反驳,“我,我现在已经不是药谷的弟子了”。

看白苏气的额上青筋直跳,他讨好的拉住她的手,“此番多亏了白师妹,哦不,现在要叫师姐了,要不是师姐,我怕是已命丧黄泉了”。

“不是我救的你”,白苏扶着他躺下,“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赶紧养好身子,至于师父那边,等此间事了了,我与你一同回谷求他老人家原谅”。

她将大雷村的情况与杜衡详细说了后,苦口婆心的劝说,“师父看在你救死扶伤的份上,说不定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杜衡心想,就以那老顽固的性子,就算真给他机会,怕也只能做个普通弟子,要想再像从前那样做大师兄怕是不能了。

心里如此想着,他面上却做出一副听话的表情,“多谢师姐”。

“在外不要叫师姐”,白苏提醒道。

“知道了,师兄”,杜衡叫住要离开的人,“对了白师兄,救我的人呢?我既醒了,理应向恩人道谢”。

“江篱去村里送药了,等她回来你再谢也不迟”。

江离。

扈江离与辞芷兮,纳秋兰以为佩。①

这乡野之地怎会有如此雅致之人,怕不是都是巧合吧,杜衡正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道空灵悦耳的声音,“白大哥,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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