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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们说我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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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寒舟来与她汇合的时候一脸沉重,他身后跟着崔瑶与裴忆锦,他们将所有的百姓都送回了家中,但有不少女子精神恍惚,一时之间问不出有用的信息。

“阮玉秀呢?她没事吧?”苏晚清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守着李淮颂,怕他被人灭口,也不敢入眠,连带着衙门送来的饭菜与茶水也未能用。

她更担心阮玉秀的安危。

燕寒舟眸子里的冰霜渐消,可能是他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冰冷,但说出的话还是有几分别扭。

他道:“生命无忧,但是意识涣散,相较于其他女子更为严重。”

“苏晚清,我们出去遇到了柳宿眠,你说你是不是祸水,怎么你一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说话的人是崔瑶,十分不喜欢她,仿佛十句话里有两句话能呛到她就能让这位与她同出一门的师妹欣喜。

同行的裴忆锦默默扯了扯崔瑶的衣裳,却反手被推开,崔瑶指着苏晚清道:“我就是要说,就是因为她回来了,师尊为她推演天命受了伤只能闭关;因为她,这么多百姓受困赎罪堂;因为她,耽误了大师兄的时间。”

她现在的思绪乱成一锅粥,自动忽略了崔瑶的话,起身到燕寒舟的身旁,因坐了许久突然起来,眼前忽然一黑,幸好是燕寒舟扶了一下,她将他的手推了回去,示意自己无事。

她错开崔瑶的视线,对燕寒舟道:“师兄,我想想去草木村,李淮颂就交给你了。李淮颂中了特有禁言咒,说不出背后的主使,劳烦你们多多注意。”

被忽视的崔瑶瞬间暴跳如雷,拦住苏晚清的路,欲扬手一巴掌过来,她立即捉住崔瑶的手,并不生气,反是平静地道:“崔师妹,我现在没有空陪你闹,先走一步。”

能听出她语气里有几分急切。

说罢,她一溜烟就没了身影。

崔瑶:“……”

裴忆锦:“……”

燕寒舟:“……”

三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顷刻之间,燕寒舟开始分配任务,崔瑶负责看守李淮颂,盯着饮食方面问题,确保李淮颂不会被下毒致死;裴忆锦则上山向长老求药;而他则负责一家一家地调查线索。

裴忆锦沉默了良久,在燕寒舟准备踏步离开时叫住他,迟疑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道:“大师兄,我能不能和师姐换换?我想看着李淮颂。”

“小锦,你长胆子了啊,让我跑腿。”崔瑶刚受了气,现在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有种下一刻就要雷霆大发的感觉。

燕寒舟同意了裴忆锦的请求,对崔瑶道:“崔师妹,若你同意,便劳烦你跑一趟。”

崔瑶沉默了会儿,终于爆发。

“为何她们的请求师兄听得,我的请求你就视若无睹?”崔瑶也是气急,一把撞开裴忆锦来到燕寒舟面前,气势汹汹地盯着他。

燕寒舟比崔瑶高出半个头,低眸俯瞰,眼里并无一丝情绪,语态一如往常地道:“师妹若不满意我的安排,大可离去。”

明明是同出掌门的弟子,燕寒舟与苏晚清的关系就要胜过崔瑶与燕寒舟,加之清风明月派的弟子更看重苏晚清而忽视她崔瑶。

这根本就不公平,就连现在苏晚清暂时回到了清风明月,对于她的谣言立即止息。

崔瑶瞧见男子眼中慢慢拢起的怒意,一时之间有些胆怯,咬牙切齿地道:“满意,我很满意。”

燕寒舟冷淡地道:“嗯。”交代她们几句便离开了县衙,前去调查赎罪堂遗留的线索。

衙门如今只剩下了崔瑶与裴忆锦两人。

“裴忆锦,你是不是也觉得苏晚清比我强?所有人都偏向你们。”崔瑶叫住要离开的裴忆锦,揪着她的手质问道。

裴忆锦第一次觉得崔瑶的力气这么大,她腼腆地笑了笑,道:“不是,你们各有各的好,苏师姐是不可能回来的,师姐你就放心好了。”

崔瑶的脸色有了一点缓和,立即放开了她的手,一口饮下摆在桌上的茶水,忽然对裴忆锦笑道:“我现在不想回山,小锦,你替我去取药吧。好不好嘛?”

……不想。

只要裴忆锦脸上稍有为难的表情,崔瑶脸色霎时变得凶狠,仿佛那锐利的眼神能化作箭簇能将她定在地上摩挲。

“……师姐,我有……”

“嗯?”

罢了,裴忆锦选择妥协,道:“无事,我去。”说着落寞地离开了衙门,一步三回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崔瑶,实则不然。

终于,这里只剩下了崔瑶一人,半炷香之后,她的双眸忽然变成了红色,身体僵硬地走入那间带有结界的屋子,挥手撤去结界,最后重重倒在地上。

*

苏晚清快马加鞭般赶来草木村,借着记忆来到了刘大婶的家中,房里围了很多人,皆是街坊邻居,嘈杂无比,大夫被他们挤到角落里不能动弹。

而刘大婶则是坐在门外,身前的案上摆着收钱的罐子,苏晚清见状心中十分生气,挥手将所有村民移到门外,顺手拍了一下案,吓得刘大婶紧紧握着自己的钱罐。

房间里只有她、阮玉秀以及大夫三人。

“她如何了?”大夫是官府派来的,负责为受到惊吓的女子免费诊治,她认出这才是真正的林大夫。

林大夫唉声叹气,开了一贴药,递给她说道:“软姑娘并没有内伤,只是加之头部撞到了重物,加之受了刺激,我先开几贴药,短时间内可不能刺激她了。”

她目送林大夫离开,抬手间灵力从她掌心渗出,袭向精神萎靡的阮玉秀,按理说,阮玉秀应该清醒了。

她还是不放心林大夫,亲自替其把脉,脉象并无异常之处,究竟是何处出现了问题。

一连观察了几日,阮玉秀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最后是裴忆锦上山将炼制好的灵药送下山,一一分给百姓。

服用之后,阮玉秀果然有好转的迹象,面色逐渐恢复如常,她扫了前来家中看望的众人一眼,最终定格在其余人身后的刘大婶,忽然大喊,躲在苏晚清的身后。

刘大婶一见,立马就怒了,“你这贱蹄子,你什么眼神?好了就赶紧干活,这几日的蚕丝累了这么多,赶紧起来!”

屋里一阵喧闹,心疼阮玉秀的邻里立刻不悦了,纷纷指责刘大婶不疼自家姑娘,刘大婶一人难敌,只得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现场。走出房间后,刘大婶着急忙慌地回房间拿了东西就往外面跑去。

这个举动被阮长言所察觉,他悄悄跟了上去。

“玉秀,究竟发生了何事?”等众人散去后,燕寒舟等人也来了此处,一同进入了房间,苏晚清安抚好玉秀之后,连问道。

阮玉秀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我阿凝,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不想说……我想一个人静静。”脑海里只有零星的片段,一时半会儿也拼凑不起来。

崔瑶是个心急的人,想快点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好快点上山准备试炼意识,介于此,说话难免直接了许多,“我们都在这里,阮姑娘,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得给我们提供线索,我们才能更好地帮你。”

阮玉秀垂眸,一口一口地喝着水,小心翼翼看了他们,摇了一下头,显然不想提及此事。

“阮玉秀,逃避是没有用的,早日说,早日完结。”崔瑶还在紧追不放,径直越过苏晚清,拉着阮玉秀的手逼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赎罪堂修炼的邪术典籍藏在哪里?李淮颂和你是什么关系?”

阮玉秀原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记忆缺失了很多,被崔瑶这么一刺激,脑海瞬间涌过这几日经历的画面,那些痛苦的回忆犹如一根根刺扎在阮玉秀的心上,她猛地推开崔瑶,撞到了床柱上。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杀人,不是我,他该死,我没有错,这不是我的错……我不认识,我不知道……”阮玉秀头上立刻肿了起来,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嘴里开始喃喃自语,时而抓着燕寒舟或是苏晚清的手,泪眼婆娑地说话。

“我杀了人,我该死,我应该下十八层地狱赎罪,不对,他应该死,为什么他死了解脱了,我也应该死?不公平,不公平!”

“张肇该死,刘桦该死、何必该死!李淮颂该死!他们统统该死!”苏晚清挥手拂过,只见阮玉秀双眼瞪大,瞬间昏迷过去。

崔瑶脸上赧颜,愧疚地刚踏出一步就被苏晚清定在了原地,其余两人纷纷上前帮忙查看玉秀的伤势。

“苏晚清,你做什么?”崔瑶虽觉得自己有几分责任,但面对苏晚清时心里总是憋着一股气。

确认阮玉秀无事后,苏晚清才松了一口气,对其说道:“崔瑶,她不能受刺激。”

“你快给我解了!等阮玉秀恢复如初,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是唯一见到李淮颂、齐先生的人,我们的试炼在即,因为她我们耽误了多少日子。”

苏晚清依言解除了禁制。

裴忆锦默默地扯了一下崔瑶的衣裳,小声地道:“师姐,长老都说不急了,你——”

“不急就漫无目的吗?”明明是对裴忆锦的话,可实际是在对苏晚清说道。

苏晚清不想争辩,她压下翻涌上来的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平常一般:“师妹为民解忧是件好事,但凡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师妹若是无暇分身,这里先交给我来处理。”

崔瑶一听更气,“交给你,你是我们清风明月派的弟子?你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趁早滚出清平。”

燕寒舟蹙紧了眉头,不喜地道:“崔瑶,慎言。”

“呵,我说的不对吗?苏晚清三年前敢灭无尘派,来日就敢灭清风明月,这样的人为&师尊还要叫她回来?何况她一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难道不是灾星?”

这些话落在苏晚清的耳旁,无关痛痒般如风拂去,她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这个师妹的眼中竟是这样一个带来各种灾祸的不祥之人。

她早该明白。

苏晚清一把抓住崔瑶,带离了这个房间,她们一同站在草木村最高的望水楼,底下是燕寒舟与裴忆锦。

崔瑶丝毫不惧,一脸挑衅地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想杀我?杀啊,我求你杀。杀了我,你就能重回清风明月了。”

她真的将剑召来的时候,崔瑶明显地慌了一下,但底气依旧还是很足。

“晚清。”燕寒舟唤了她,却没有阻止她,不过也坚信她不会做些什么。

顶上的寒风吹起两位女子的青丝,周围的栅栏已经开始松动,有掉落的危险,苏晚清不生气,也不笑,她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这些年我杀的人数不胜数,杀你一样会脏了我的剑。崔瑶,今日我就将话挑明,我对燕寒舟无意,我们之间绝无可能。师尊给我的你也有,更不会与你抢什么,你也不必处处针对我。”

“玉秀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因我迁怒她,她今日受了苦,理应休养。赎罪堂所有人都已被伏诛,幕后之人查不查得到,那是后事。”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

崔瑶刚想开口,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苏晚清封了她的言!可恶!!

苏晚清最后解开了咒,再道:“我们之间存的是同门情意,我不与你计较,倘若你若是再出言不逊,该如何便如何。”

也不给崔瑶同她说话的机会,从上方迅速降落在地,走近燕寒舟,下巴扬了扬,不再面对。

*

就在此刻,阮长言从房间冲了出来,目光迅速扫过在场的各位,泪流满面地看着苏晚清,喊道:

“苏姐姐!我姐姐割腕了,你快救救!救救我姐姐!”

阮长言手里紧紧握着崭新的契据,与之前她在刘大婶房里无意间瞧见的契据不同,拉着苏晚清赶紧进房,连它丢了也未曾察觉。

“苏姐姐,怎么办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姐姐想不开!”阮长言的眼睛哭得通红,不停地抽泣,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耳旁是阮长言不甘的言语。

她想给阮玉秀止血,但阮玉秀却拒绝了,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血一滴一滴地从手上掉下来,痛苦着,也快乐着。

“玉秀,为什么?我想救你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问了,你好好活着就行……”苏晚清眼里积满了泪珠,摇摇欲坠,她还是在施法止血,企图这样能救回阮玉秀。

为什么想寻死?

阮玉秀大喘着气,眼眶里的泪慢慢地掉在床上,视线也渐渐被模糊,奄奄一息又如如释重负般道:“阿凝,我太痛了。我的脑海里有好多人在说话,他们都说是我的错,我明明没有错……他想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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